“够了!成天哭哭哭,好好一个家都被你哭丧啦!”
阿爸一掌掀开她,我没有见过一种颜色,比阿妈额头渗出的红色更惊心。
“阿妈!!!”
我扑上去,像一只愤怒至极,全无防备的小狮。
朱侠狠狠踹翻我:“小兔崽子,敢咬我!”
“朱侠!你敢动他!我跟你拼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夫妻俩的战火引烧到我身上,当晚开始,我身上也经常带伤,和我妈隐匿在暗处的伤口不同,我的伤都在明面上,男人打老婆或者令人不耻,老子教训儿子却是天经地义,眼窝、嘴角、膝盖,我的每一处淤痕,都是朱侠对我妈不留情面的警告。
每次朱侠打完我,我妈就会抱着我唱:
——「食得苦,唔怕苦。唔怕苦,脱得苦。脱得苦,有福享。有福享,要回想。」
砸烂电灯胆的屋内漆黑一片,我抱起两膝,屋外无休止的争吵。
窗边一镰银钩,倒挂在天空,好似一抹轻佻的讽笑。
捱得痛,真的可以脱困吗?
我不是很相信。
①:客家童谣《月光华华》。
第30章 30
“阿弟,痛不痛啊?”
朱美美说这话时,脸上也有一弯银月光。
“阿姐……”我问她,“阿爸和阿妈这次会不会离婚啊?”
街坊四邻都这么说了,我们家的事早做不到臭屎密冚①,朱侠清醒时勉强能扮演男人大丈夫,一旦沾了酒立即原形毕露,动粗打砸的声音从家里传到龙江边,人人都知道朱侠这个负心汉有了巴西女人,不要妻儿了。
朱美美很冷漠地说:“离了才好呢。”
我很害怕,阿妈不止一次眼泪婆娑地捉住我问:“如果我和他分开,你跟朱侠那个衰人还是跟阿妈?!”
我不敢告诉阿妈,我的手被她掐得好疼,甚至分不清是她抓我的手劲大,还是朱侠打我的拳头更重。
他们俩个,我一个都不想选:“阿姐啊,我跟你过好不好?”
朱美美的样子一下变得好愉快:“好,就我们俩。”
我也很高兴,只是唇颚的豁口牵绊住笑意。
朱美美捧起我的脸:“又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我摇头,极力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男子汉。
她望定我一会,张开手:“痛就痛,我不会笑话你的。”
朱侠下手不留分寸,只顾着发泄,任何让关英玫惶恐的方法都发挥到极致,因为是自己人,更清楚用什么手段能令对方痛不欲生。
他不打她,打我远比打她更让她痛苦。
“痛。”我躲进阿姐的怀抱,变回撒娇的小孩,“阿姐,阿爸打得我好痛。”
像一头母狮抚慰受伤的幼狮,朱美美的舌尖很滑很湿软地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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