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阏氏!!!”
“哥哥……”
伊尔丹痛吼着翻找尸体,一具一具找,一具一具查看,所有尸骨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腥臭中带着烤焦的肉味,营帐中心的单于尸身,已经烧成了焦炭,白骨都露了出来。伊尔丹跪在单于尸骨前痛哭,撕心裂肺地以头抢地,拳头将地面都砸出了血。在他痛吼之时,一块被大火烧得融化了的金疙瘩从单于尸骨边缘滚落了下来。
伊尔丹拿起了那把被大火烧得变形的匕首,刀鞘上的黄金被烧得发黑,黄金表面镶嵌的宝石被烧得裂开,有些直接脱落,伊尔丹红着眼睛拧开了那把匕首,匕首依然锋利如初,银白的钢刃泛着阴寒的冷光,宝刀依旧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伊尔丹似乎在匕首上看到了阏氏的倒影,他穿着红色的丝绸裙,在草原上欢笑着奔跑,长发飘扬,脸上布满甜美的笑容,俏皮地向他眨眼睛。伊尔丹恨得将匕首扎在焦土上。身后,部下向他禀报:
“王子,发现了汉兵的踪迹。”
伊尔丹脸色一愣,立刻站起来,阴冷道:
“不是呼延的叛军??”
部下摇头:“是汉朝的军队,已经向南方撤走了,撤得很急。”
伊尔丹大吼:“追!!!”
…………
冰冷的雪地上,汉帝率着部队匆匆撤退,美人受骑着马在路上颠簸了半天,身体快要承受不住。他痛苦地捂着肚子,感觉腹中的孩儿一阵阵下坠,悲痛道:
“哥哥……哥哥……”
汉帝焦急地看向他,不得不停下来,部队中的军医匆忙赶上前来,为美人受把脉。军医脸色沉重,低声对汉帝说:
“陛下,六殿下身体已到极限,若继续骑马,腹中胎儿会滑掉,殿下的性命也……也……”
汉帝痛怒地看着美人受的肚子,感觉自己心口都要裂开,他千里迢迢深入大草原,来到匈奴人的领地,就是为了接他的“爱妃”回来。汉帝快速做了决断,留下两万骑兵垫后,拖住追赶上来的匈奴人,将美人受放上担架,由士兵们抬着他跑。
如此一来,汉帝大部队撤退的速度还是降低一半,汉帝焦急如焚,身后,伊尔丹率着三万骑兵快速追上。
皇帝的性命最重要,汉帝此次亲自前往匈奴,意在抢人,无意参与匈奴人的内战。龙城周围已经有另外十万汉兵在浑水摸鱼,转移匈奴人目光,汉帝务必保障自己安全无虞回到洛阳。
伊尔丹与两万汉兵大战了一场,以多对少,且士气悲愤,自然赢得轻松。汉帝一行为了护着美人受,走走停停,拖延了大半个月才回到关内,八万将士又被伊尔丹折损了一万。
汉帝跑得窝囊,但到底安全抵达了关内重镇。七万将士在北方幽州重镇蓟县修整,汉帝离开洛阳一月有余,需要立即回到汉宫把持朝政。但美人受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波折,他的肚子已经七个月大,胀得像个皮球,无法再随皇帝远行。
此去洛阳,还有近千里的路途,汉帝在蓟县的临时别宫守着美人受,不愿意离去。他们已经分别近三年,若再次分离,汉帝心里着实恐慌。但蓟县到底不是安全之地,北方匈奴狼子虎视眈眈,伊尔丹彻底被惹恼,领着一万多骑兵,一直追杀至幽州边境,且不断下令从呼伦部落调兵,连王兄扶罗在龙城酣战也不管。汉皇帝掳走了他的阏氏,烧死了他的父王和哥哥,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美人受虚弱地躺在别宫的大床上,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故土,终于躺到了哥哥的怀里。他在睡梦中很不安,惊醒后哀求哥哥:
“哥哥,你回去吧。”
昭珏难过地摇头,他的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走。他似乎有一种预感,只要他此刻回到汉宫,他的弟弟此生都会消失不见。
美人受似乎从汉帝护卫紧张的气氛中察觉了情况不妙,他知道自己又成了累赘,哥哥的累赘,若不是因为他,哥哥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前往匈奴境地,陪着他在远离洛阳千里之外的蓟县忧虑焦心。
美人受又哀求道:
“陛下,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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