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和汉帝见面让他觉得膈应,极其膈应,他心里藏了很多话,这几年的话都憋在心里,但他说不出口,也没法说出口。他心里到底是怨哥哥的,他被哥哥关在西宫里,有些事情可以视而不见,比如他的皇后,他的孩子,可是,那些人到底是活生生的,和他共处在一个汉宫里。他看到他的“荣弟弟”,看到他的傛华夫人,感觉自己要疯了,那么多年的等待,似乎都被辜负了。
他恶心他的哥哥,恶心那些和他相似的人,哥哥娶皇后他试图谅解,哥哥有后宫他试图谅解,毕竟哥哥是帝王,他知道哥哥已经很努力在维护他,可是他不能容忍那些和他相似的人,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
或许他也有错,他不该惦记单于,他不该怀着孩子回到哥哥身边,他也违背了他们曾经的约定,可是哥哥怎么能比他更辜负自己。美人受很伤心,也很难过,同时还有极大的愤怒。他想到他的后宫就极其愤怒,他有那么多美人,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美人受握着一本帝王传记,看着传记里皇帝那么多嫔妃,将书简捏得啪啪响。
汉帝也知道美人受闹了脾气,知道他见了傛华夫人心里不舒服,由着他自己闹了几天。他希望弟弟能够想通,他还是尽力想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
晚上睡觉的时候,美人受还是不得不与汉帝同塌而眠,他没有自己的寝宫,只能睡在皇帝的床上,与他同床异梦。美人受侧着身子,面朝床里,汉帝躺在他的身后,难过地看着他。汉帝眼眶微微泛红,他心里堵了很多话,这些话、这些想法就像怨鸷的阴魂,缠绕着他,他整日整日憋在这深宫里,没有自己心爱的人,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快要憋疯。
朝臣们劝他,劝他赶紧将昭仪娘娘送走,别留在这汉宫里,哪怕是让他重回永幸宫,汉帝时不时去看他,也是好的。这算什么,他们的皇帝这算什么,怎么能将匈奴的阏氏当成自己的爱妃来宠幸,这不合规矩,也不合纲常伦理。
汉帝握住弟弟的手臂,将额头埋在他的背上,痛苦道:
“绒儿是不是恨我?”
美人受睁着眼睛,堵着气不说话。汉帝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很无助,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支持他,他的弟弟也不理解他,怨恨他。汉帝道:
“绒儿和我说说话。”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他快承受不住整个朝堂上铺天盖地的压力,爱和责任,他该怎么抉择。如果他今天同意让昭仪回到永幸宫,明天那些朝臣是否又要逼他将昭仪还回去呢,还给匈奴人。
他痛苦,他害怕,他抱着美人受,孩子一样无助地哭泣,他的父亲觉得他柔弱,或许他确实柔弱,他没有父王那样的魄力,与匈奴人打到底,他也没有父王那样的手腕,废了一个皇后又另立一个,后宫完全由自己做主。他先是由自己的母后挟持,现在又被整个朝堂挟持,他该怎么办。
美人受没有心软地转过身,汉帝抱着他的后背哭着睡着,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充满安全感的。汉帝稍微向朝臣们做了一些妥协,他下朝后去了皇后那儿,留宿了一夜。第二天朝堂上的氛围果然缓解很多,不再争锋相对,不再处处指点,但朝臣们也都是人精,眼巴巴看着他后面的举动。
汉帝怕了那些臣子,也怕了他冷冰冰的弟弟,下朝后将自己躲在书房里,批了批章奏,逗了逗蛐蛐儿。他逗蛐蛐儿的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侍官催他用膳,他才不高兴地站起来,胡乱吃了几口,感觉肚子不饿了,又去批了批章奏,直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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