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灯枯,而姚明珠与他情深意切,不到三月心脉尽碎,不日归西。
在姚明珠香消玉殒之前,依照亡夫遗言,用宋颖与云霁仙尊的信物千里传音,将宋遥临托付给云霁仙尊,于是七岁的宋遥临成为了我的师弟,与我一同修炼。
这十八载的时光,犹如一场美梦,我愈是沉浸在云霁仙尊为我编织的假象之中,醒来之时就愈是锥心刺骨的痛。
我将云霁仙尊当作世间最崇敬之人,可从始至终我对他而言不过一味能给宋遥临解蛊的药——因我世间难见的阴寒体质以一敌百,能解炽焰蛊。
我的修为越高,药性就越是强烈,于宋遥临解蛊就越有益处。
云霁仙尊不在我筑基时将我练成炉鼎,不在我金丹时将我练成炉鼎,偏生在我突破元婴初阶,自以为能像他一样有望登大乘之境时,残忍地斩断我修仙的道路。
枉我还以为我对云霁仙尊是不同的,枉我还痴心妄想他会与我结道侣......
我竟活成个笑话。
“师兄,你可知寒水剑从何而来?”
冰冷的剑鞘随着宋遥临的动作在我体内搅动,我冷汗涔涔,被顶得颤巍巍绷紧了双腿。
云霁仙尊的话语犹如在耳,“温青,你属水灵根,寒水剑生于千年寒潭,汲取天地阴气,与你阴寒体质一脉相承,乃你本命之剑。”
剑修者,与剑同体,人剑合一。
寒水剑是云霁仙尊赠与我的命定之剑,我视若珍宝,寸步不离地将其带在身旁,它随我斩杀过百年妖兽、与我一同接受重华山众弟子的羡慕。
就是这样一柄与我生命同等重要的剑,如今它的剑鞘被宋遥临送入我体内,肆意绞出淫液,给剑鞘染上一层晶莹剔透的亮光,液体汇聚成小溪,滴答坠入地面——
宋遥临阴恻恻的语气也传入我的耳内,“寒水剑的上一个主子,是我的父亲。”
宋颖?又是宋颖,云霁仙尊竟为他折辱我至此。
我只觉胸口剧痛,须臾间,喉咙腥甜,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宋遥临将剑鞘拔出,绕到我前头,将我唇边的血沫拂去,他眼里的血色已淡去不少,看来我这味解药对他而言极有疗效。
炉鼎,乃修士最佳修炼法器,何况我还是天生契合宋遥临的体质,不仅能助他修炼,还能为他解蛊,怪不得云霁仙尊要我与宋遥临结血契,将我和宋遥临这一生都绑在一起。
一举两得,我竟有如此用处。
我不禁轻笑起来,越笑越癫狂,宋遥临静静地看着我,捏住我的两颊阻止我的狂笑,继而道,“师兄,事已至此,往后你便收心认主,做我的炉鼎罢。”
想我温青,一心向道,虽偶有心术不正之时,却也从未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何止沦落于此啊?
我惨淡一笑,含着一口血定定道,“你休想。”
话落,我毫不犹豫地咬舌,宋遥临双目闪过慌乱,竟直接将手指卡进我的嘴里,我重重咬了下去,顷刻间,嘴里血腥味更浓,等宋遥临将食指拿出来时,伤口深可见骨。
他竟震惊又恼怒,掰着我的下颌不让我再做出自残之事,厉声说,“师兄宁可死,也不愿做我的人?”
我含糊地说,“你不过一条肮脏的落水狗,我嫌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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