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大师林玄蘋学过几日,对方算他半个老师。
昨天老人家七十大寿,在北京老家四合院摆了寿宴,人声如潮,去的都是圈里的大人物。
梁堂语这些年深居简出也从不参加场面,并没有逗留,把礼送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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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刚回乌昌,恰好赶上牙行上门。原来二叔趁他离开这两日差点把园子卖了。
他又气又恼,好不容易赶走牙行职员,就来了个要跟他学艺的师弟。
梁堂语心烦,也没有太多客套就把人拒之门外。
古来尊师重道长幼有序,师父还没入土他来越俎代庖授艺算什么事?再说林玄蘋门下弟子三千,如今在篆刻方面数得上名字的,都承他授业之恩,要带后生,怎么样都轮不到他这个“野师兄”。
他觉小孩儿心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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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富贵雕花窗棂的光影随太阳西斜从地上走过,图案分明地投在画案上拉长,复古宣纸被分割成了带了牡丹花纹的明暗小块。
这光刺眼,梁堂语终于把毛笔涮完搁下。
他总共才写了不到十个字,连基本结体都看不下去,拉了拉膝盖裤子,起身超大门口去了。
心想今中午从门框里看到小孩儿年岁不大,就这么扔在门口确实不放心。
作者有话说:
魏浅予就是沈聆染哦,披马文!
第2章 我做正妻行不行?
老陈木的大门再次从里边扯着门环咧开,魏浅予正无精打采靠着,猝不及防失去支撑,整个人往后倒,眼见要摔,怀里白猫“喵”的一声从他怀里跳出,落在地上,蹭过梁堂语裤腿蹿进门去了。
梁堂语用大腿将人抵住,站在身后居高临下睥他。
魏浅予人已经快晒晕了,慢半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站正后规规矩矩叫了句“师兄”。
他嗓子哑,也发软,带着丝病气,竟让梁堂语莫名觉出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垂着眸睥他。
中午时没仔细瞧,他这个“师弟”确实年岁不大,高中都不一定毕业,眉目清秀,头发留到了肩膀。
梁堂语不知道现在小孩的审美,只是单纯觉着不利落。
梁堂语将人打量完,唇线没开,唇角自然下垂着,从喉咙里低“嗯”了声,算是应那句师兄,转身进门。
魏浅予跟在他身后,跨进大门就有凉风迎面扑来——正对门口的白廊上开了扇八角洞窗,透过去能看到池中荷叶如盖,更远处有半开的山馆,可稳坐鹅颈椅上凭眺,夏赏荷塘,冬赏雪。山馆后一片竹林苍翠,风摇影动,水波潋滟,凉风混着荷香阵阵吹来。
魏浅予顺着廊下走,几十米后廊墙就变成了柱子,左右通透,爬了赤色凌霄,荷塘中央池馆上的飞檐也能看清了。
凤穿牡丹和狮子滚绣球——线条公瑾流畅,波磔有度,形态栩栩如生。
魏浅予摸了摸鼻子,心说梁家虽然如今没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说所藏的古籍名画和玉石金器,光这所园子就够梁堂语吃好几辈子。
又想起刚才牙行来的人,梁堂语如今难道真到了要靠卖园子度日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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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浅予在蝉鸣声中见识了不少松石花草,天井里的凌霄花附着太湖石攀爬,探出墙头,石缝里兰花抽叶极有筋骨。这些虽不说名贵,但布局讲究。园林他了解不多,但知道耗人易荒,能看出梁堂语修整用心。
路过中厅时,他透过花窗看到中央摆的一盆奇松,停下了。
梁堂语听不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见他专注盯着,问:“看得懂?”
松石这种东西不是俗物,有些人入了门一辈子如痴如狂,更有甚者散尽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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