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堂语停顿半晌,安慰地说:“折扇年头久了,扇面折痕渐脆,容易破,收起来也是保护。”
彭玉沢知道这是他搜肠刮肚才憋出来的话,调侃地笑,眸光流转风韵尽显,故意骚白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我这得了把新的,就是缺副画,梁先生能不能给我添上。”
梁堂语突然就想到了先前魏浅予的悖论,“我看彭先生巴不得你能亲自画一把赔他,这样就能日日捏在手里赏玩”。感觉这人似乎就在身后盯着他似的,苦笑了下,把带着淡香的扇骨接在手里,端详后道:“这么好的海南黄花梨,你就不怕我画坏了。”
彭玉沢说:“这怕什么,画坏了就把你的鸡血石赔给我。”
梁堂语摇头,“你就没安什么好心。”他说完把扇子收了起来准备带回去。
彭玉沢问:“你今下午还有事?”
梁堂语说:“没什么事,怎么了?”
彭玉沢道:“那就费你一个下午的工夫。我今晚有个席,是风家请的。你画完我得拿着,不然总觉手里少点什么,掉架势。”
他从十四岁登台就习惯捏把扇子,一晃这么多年,这几天手里没有东西,就像身上少了件衣服,做什么事情都觉着不妥帖。
梁堂语拿着折扇往里走,作画是要灵感与心境的,他本想拿回去慢慢画,但彭玉沢急用,也不好推辞,把手里的那摞书画放回桌上,掐着扇子挪步向窗前的书画桌,闲谈问:“风家怎么会突然请你?”
风家是指风如许本家,据说祖上曾在宫里给慈禧老佛爷唱过戏,传承至今,也有过几个唱红唱紫的,但到风如许后再没出现成气候的。
彭玉沢虽然师承风如许,但出名时没有借风家造势,如今成了角儿,风家也沾不着光,对方嫌弃他忘本,多少有点意见,两边很少来往。
彭玉沢阖上门,不紧不慢说:“我又不是你,不高兴了只管把门一闭自己画自己的,谁的面儿也不用给。我们这行,有些场合即便不愿意也要去,总得陪着给笑脸不是。”
他拐了个弯,灵活得把梁堂语的问题避开,梁堂语听出来了,这些年,但凡涉及风如许的事儿彭玉沢一向能少说就少说。
他随着一起转了话题,问:“你想要副什么样的画?”
“什么都行,拿你擅长的手艺出来。”
第39章 梁祝
艺专的副教授待遇很好,办公室宽敞明亮,里边就他们两位,对面墙上一半都是窗,窗外是红透的枫树冠。梁堂语铺开扇面,在砚台里滴了水后开始研墨,一边研磨,一边构思。墨研好了,他也想好要怎么画。
舔笔落墨定位,侧锋的斧劈皴自上而下。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窗户没开也听不到外边人声,彭玉沢站在桌边不说话,只静静的看他。
过了一会儿,梁堂语定好了大结构,低头游刃有余行笔之间,冷不丁开口,“乌昌评弹唱得好的先生是哪几位?”
彭玉沢说:“有余调的钱多文,付调的段家明以及苏调的川洪。你问这个做什么?”
评弹和戏一脉同出,恰好都是梁堂语最听不懂的,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人竟然主动关心。
梁堂语停了笔,却没有扭头,视线依旧落在画上,“想找人唱场堂会,我家孩子想听。”
魏浅予刚来那会儿就问过有关荷风山馆的堂会,后来又总爱在那里待着,前些日子他说想听评弹,梁堂语记住了,只不过一直没抽出空来请他。
彭玉沢挑了下眉梢,“你可真惯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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