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堂语脸上的错愕消失,换来的是眉头紧拧。魏浅予原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答应,没曾想竟还为难考虑,一时间拿不准他师兄是什么主意,难不成自己估摸错了?
梁堂语沉默了半晌,抬起头,不看别的,只是看向他。周遭静悄悄的,假山水流簌簌竹叶似乎瞬间都消了音。魏浅予和他对视,不知怎么,在他师兄的眼神中愈发心虚,心跳乱了,脸也红了,他师兄的眼睛很漂亮,乌黑瞳孔里只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是他。
魏浅予受不住,觉着再这么看下去意乱情迷要忍不住亲他师兄。就在他错开视线要避过时,沉默许久的梁堂语才说:“学。”
变革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梁堂语近几年一直在研习古法,也在六枯山水原有的基础上作出调整和改变,因风格所限,六枯山水走不了设色的路子,所以他想师承古人,谙熟百家之长,博采众长,把墨色皴法运用到极致。
雨毛皴对他有用,非常有用,更何况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师父亲授,梁堂语心里明白。同时他也明白,让已经封笔的画家重新拾笔作画,甚至放下心里隐秘悲痛收徒……
魏浅予话说的轻描淡写又自在,其后必定费了不少心力,做了许多事情。
可他说过要担着一切,让他只做在梁园里上房爬树的孩子,最终却还是没能避免让人操了心。
第40章 梧桐叶情书
魏浅予又挑重捡轻的把整件事说了说,挑重说了自己认聂皓然做了干爹,捡轻略过了他是怎么说服干爹将“雨毛皴”传给的梁堂语。
梁堂语听完觉着他简直荒唐,高堂健在哪有不问过长辈就给自己认爹的,正要训两句,眉头都紧了,又想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只能作罢,心里叹气得亏魏浅予不是他儿子,不然准要被活活气死。
梁堂语从来不争,也不愿凑到人前去,但机缘来时他也不能猥琐避开。
拜师这事他一开始就没有登门掉了恭敬,现在更不能等师父上门请他。他带着魏浅予回房间,从落锁的箱子里挑东西,想找件最珍贵,最中意的礼物出来。
魏浅予见他挑来挑去也拿不出什么好物什,苏绣的八宝线毯子、黄杨木的雕花笔掭、象牙藏珠都被收拾在了一边,这些东西聂瞎子不需要,放家里也就是个摆设,对他老人家来说没大用处,也不稀罕。
最后翻翻找找,梁堂语拿出了一支黄龙玉的笔杆,但笔头因为时间侵蚀狼毫已经掉光,参差的像是老太太的牙。这是梁堂语去年收的,一直没抽出空来修,这么送无用,但现在修又来不及。
魏浅予站在箱子边上看他为难,梁园里能拿出手的好东西早卖的七七八八,最后一件汝窑莲花瓣碗前两天送了老满。他歪着头,从八宝盖毯下拿摸出个小的红玻璃八角楞鼻烟壶,托在手心问:“这个不就挺好?色润形端。”
梁堂语紧着眉头,觉着这礼轻了,鼻烟壶有用是有用,但当初看着器形好才收的,价值不高。
魏浅予看穿他想法,不害臊地说:“师兄,你觉着这梁园里还有比你师弟更宝贝的东西吗?”
“你都把师弟送他做干儿子了,再送什么都是饶头。”
“你……”
梁堂语觑他又说谬论,但不知道怎么反驳,也反驳不了,梁园里确实没什么能比过他这宝贝师弟。
黄龙玉笔杆可以等修好了再送,他找了紫檀小盒盛了鼻烟壶,又出去买了两瓶绍兴的陈年花雕,一起提着去登聂瞎子的门。
聂瞎子中午送走魏浅予下去就出去收废品了,他们去的时候没赶上人。不过估摸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梁堂语没回去,就就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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