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杨律师好像跟她说过好多次,也许,她可以相信她说的。
杨悠悠想在这个女孩的心里面铺出一条更宽敞的路,哪怕其中包含了百分之十的变数,她也会为了那百分之九十付出全意。
“大学的生活真的很有趣,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会有针锋相对的小组辩论,还会碰见很多让你生气也让你开心的小事……”她看着郑小慧,慢慢讲述起一件普通的课后作业,“我记得,有一次小组作业时跟几个同学模拟了一个案子,讲的是一个忍受不了家暴最终选择自杀的母亲,她留下了还不到七八岁的孩子走上了自己认为的‘解脱’,也就是绝路。当时已经学了几年法律的我们连讨论都没有就一致认为这只是一场没有人需要为此结果负责的悲剧。”
可她不是因为被家暴所以才选择自杀的吗?郑小慧疑惑的回看杨悠悠。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杨悠悠没有卖关子,“法律约束不了道德,夫妻双方在婚姻存续期间所有矛盾都会被视为‘家务事’而先被调解。这还是一方报了警的情况,如果不报警,那就更是哑巴吃黄连了。而且自杀是主观意识的行为,这位母亲不开口申诉,却只把极端的情绪都发泄给了自己,她毋庸置疑是可怜的,可也只是可怜而已。”
“这个社会就像离咱们最近的这条喧闹的大街,如果你选择沉默补发声,那么单凭你在心里喊破喉咙,那无声的愤怒都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郑小慧看向一窗之隔的熙攘街道,不要说的在心里喊话的声音,就连人的存在好像都快淹没在行色匆匆的人潮之中。
“你知道当时我们给这个案子定性的结局的什么吗?”杨悠悠顺着郑小慧的视线也看向外面,女孩不眨眼的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听,“那个家暴的丈夫会很快再婚,未成年的孩子很快就会长大,你觉得……这件案子中唯一跟自杀母亲有关系的孩子,他会恨自己的父亲吗?”
郑小慧把视线转了回来,她看着杨悠悠的眼睛,想了想才说,“……会吧。”
杨悠悠轻轻摇了摇头,“并不会。”
“因为这个孩子从母亲自杀那刻起就没有机会再倾听到来自他母亲的辩白。能传达到他耳中的声音只有他的父亲,即便他记得一些细枝末节也会在权衡利弊下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边,甚至还可能把自己以后所遭受的苦难全部推诿到已经自杀身亡的母亲身上,因为如果母亲不死,他很可能就不需要遭受这些。”
郑小慧依旧怔怔的看着杨悠悠,她一时间忽然不清楚自己在杨悠悠所讲的故事里该代入哪个角色。
“好好活着,大声说话。”杨悠悠非常认真的念出这蕴含着一定重量的八个字,“没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活着才有无限多样的可能,开口才能让人听见你的声音。然后,保持清醒跟思考,你自己的人生,除了你没人可以在上面肆意描画,当你的技艺能将画布填满绚丽的色彩时,那些从根子就开始腐烂的东西可能已经连让你瞄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郑小慧慢慢屏住呼吸,似乎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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