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只知道,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没在房间看到宋婉宁的人后,那声人倒在地的声响和她心里那声震颤是同时响起的。
等宋凛声抱着嘴唇发紫,面容苍白的宋婉宁赶到医院后,袁蕙兰也扶着刚吃过药的宋锬华过来了。
近亲结婚生育,生出来的孩子患先天性遗传病的可能性本来就要大些,宋婉宁出生后,就被医生诊断为先天性心脏病,她小时候体格孱弱,也就是有了她,宋锬华才跟着袁蕙兰开始信佛的。
人在已经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了。
宋锬华又怕自己和袁蕙兰的结合会刺激到她,便下令让宋家上下守口如瓶,对他和袁蕙兰的表兄妹关系只字不提,偶尔有人在宋婉宁面前多了嘴,立马就会被他给“请”出宋家。
宋锬华见爱女如同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躺在里面,一转身就想要给宋凛声一个巴掌。
但他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后那巴掌声还是没能响起,他颓然地垂下了手,然后绕过宋凛声,往外走了。
宋凛声的耳朵里一开始还能听到袁蕙兰的低声啜泣,贵妇人是不能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撒泼的,就连发泄都是静静的。
此时袁蕙兰还不知道宋婉宁为何会忽然发病,也不知道宋家父子在楼下到底争论了些什么,她只知道女儿前段时间情绪不好,不仅没去学校上课,还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天真地以为,女儿这次的忽然发病,一定与前段时间的绝食有关,她甚至还走到宋凛声身旁,劝他也不要太难过了,妹妹总会好起来的。
宋凛声恍若未闻,没一会,袁蕙兰就被医生请去办公室讨论女儿的病情和诊治方法。
宋凛声坐在一侧床沿,他摘掉眼镜,眼镜后面的那双眼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和忧虑。
宋凛声紧紧地握着妹妹的一只手,那只手小小的软软的,象是被人抽去了里面的骨头,软弱无骨地贴在他的手掌里。
宋凛声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往事。
他想到宋婉宁小时候,就是用比现在这只更软更小的手,捂住他的眼睛故意吓他,少女肌肤的细腻触感贴在敏感的眼睛上,这总是让宋凛声心里一阵悸动。
他还记得每次他被宋锬华打过后,这只小小的手会小心翼翼地拧开顶楼黑屋的门把手,在他被关禁闭严禁吃喝的时候,她手里总会攥着一颗大白兔奶糖,她会偷偷溜进来,撕掉糖纸,把这颗奶糖塞到宋凛声的嘴里,奶香味瞬间就在口腔里爆发出来,那时候他又饿又疼,味蕾上的那口甜是黑暗中唯一的希冀和光芒。
宋凛声想着想着,就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有泪珠从他眼角垂落滴在那只手背上,他没在意,直接就吻了上去。
直到病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去而复返的宋锬华怒骂道,畜生玩意!她是你亲妹妹,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
宋凛声脊背猛地僵住,等他再回过身来时,眼里的伤痛被刻意掩去,他又变回了那个无情无义的宋凛声,他笑得很真,几乎都要骗过自己了,您和袁姨做的事,我和妹妹也可以做。
宋锬华嘴唇不可抑制地哆嗦着,他都恨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打死这孽障!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身后监视器上的心率由缓转急,宋婉宁在短暂地清醒了一瞬后,便陷入了彻底的昏睡状态。
她尚未清醒的意识却依然捕捉到了哥哥的那句,您和袁姨做的事,我和妹妹也可以做。
这句话太过于惊心动魄了,以至于她都没来得及感到到心口那阵巨大的震颤,就被黑暗再次抓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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