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来到她面前，他蹲下来，握住顾昭的手，犹豫着，我们……去送她最后一程吧？
顾昭瞅着他，她从他迟疑的语气里听出了他的顾虑，可现在这种时候，她哪里还会想到宋婉宁不仅是宋家千金，同样她还是宋凛声的妹妹。
顾昭木然地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个“去”字来。
然后她去窗边给何岚打了个语音电话，问她能不能打听到丧礼的时间地点。
两天后的清晨，她和周慕来到北京一处高级陵园里，宋婉宁的墓碑前乌压压一片人头，到场的人无一不是神情肃穆。
顾昭他们想上前，却被宋家的保镖拦下，周慕上前去交涉，宋家保姆抹着泪，正好要去拿宋婉宁生前最爱的几个小玩偶。
她本来没注意顾昭他们，但一看到周慕那张脸，她就停下不走了，她让保镖放他们进来，然后指着周慕，说他是宋小姐的朋友。
周慕谢过保姆，保姆却盯着他那张脸，喃喃道，错不了。
这时候顾昭已经走到了人前，她看到一身黑衣的宋凛声站在墓碑前，每上来一个吊唁的宾客，他便弯腰深深地鞠上一躬，而他的身旁，却是要靠旁人扶着才能勉强站稳的袁蕙兰，得知爱女去世后，宋锬华便一病不起，至今还没法从床上下来。
顾昭凝视着墓碑旁那人，直到他象是有心灵感应般地别过眼来。
顾昭对上一双淡漠疏离到不象是存在于这人世间的眼。
十二（4）
她看到的是一场草坪婚礼，五彩斑斓的气球漫天飞舞着，身着华服的宾客面戴精致笑容，见这对新人到来，便纷纷起身鼓掌。
顾昭的脚步不象是自己的，她象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猛地低头，却瞥见婚纱上洁白而繁复的花纹，她一惊，下意识侧头去看自己挽着的那个人。
周慕笑意吟吟的脸映在她的眸子里，眼底的温柔爱意一览无余，她心里一松，刚才那种紧绷的状态荡然无存，她挽着身侧人，快走到宣誓台上的时候，她听到周慕关切的提醒，昭昭，小心台阶。
顾昭提着裙摆，小心地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心里却生出一种异样来。
她转头想和周慕说几句话，却看到一轮令人窒息的侧脸弧度，就在她大惊失色要喊出声时，那张侧脸却缓缓地扭过来直视着她，宋凛声的眸子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象是刚从寒凉的井水里被打捞上来一样，他就这样眼底泛凉地看着她，然后笑着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昭昭，你怎么就不给她去陪葬呢？
顾昭是被自己的叫喊声惊醒的，同样被吵醒的还有身旁睡着的周慕。
周慕见她做了噩梦，抬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就是个梦而已。
可梦里的惊恐蔓延到梦外，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像钉子一样把顾昭钉在了床上，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周慕见她大口喘着气，关切道，梦到了什么，让你吓成这样？
顾昭想说她梦到他和周慕举行婚礼时，手里挽着的人不知为何变成了宋凛声，还梦到宋凛声问她，为什么她没有陪着宋婉宁一起死去……
可最后，顾昭也只是摇了摇头，随意敷衍道，没什么。
之后便在他的低声安抚下，关了灯重新躺下了。
睡之前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梦是相反的，这句古老的谚语倒是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宽慰，然后她在周慕平和的呼吸声中，倚靠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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