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梁景文即便万般不情愿,也只得将断腕递予两人验看。
两人陆氏夫妇接过断腕,睁大双眼,看了半晌,皆是松了一口气,由那陆父朝中年衙役道:“这断腕并非是我儿的。”
其后那仵作又来了,从陆氏夫妇处接过断腕,查验一番后,便与那中年衙役耳语去了。
梁景文无法听到仵作所言,不久,俩衙役便与仵作一道走了,连他的断腕都被带走了。
他怔忪片刻,不得不再作打算,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他回到家中,苦思着该如何从衙门中偷出断腕,还未想出个法子来,却生怕那恶徒又来对他不利。
他坐立不安,一身的儒衫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循环往复,以致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连午膳都未用上几口,对上梁母担忧的双目,他敷衍了两句,便回房去了。
直至日暮,他都未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来得到断腕。
他磨着牙想:那明明是我的左腕,我为甚么非得去想怎么样把它拿回来?
忽地,有滴水声击打在他耳侧,他循声望去,墙角处竟有一大片阴影。
他点了蜡烛照去,烛火下是一诡异的活物。
那活物面上覆着肮脏的发丝,从发丝之中泄露出来的面皮无半块好肉,一寸寸的皮肤俱是外翻着,许是遭河水浸泡过的缘故,暴露出来的肉惨白、发胀着,其中却有几许暗红色缓慢地蠕动着,细看,竟是一条条的吸血虫。
他的一双腿畸形得不成样子,脚趾更是尽数缺失,直如被人削过骨一般,左足竟然仅有成年男子大拇指粗细,而那右足却耷拉着,凹凸不平,最为凸起处居然与他的腰身相仿,最为凹陷处则与那左足相当。
梁景文惊惧难当,方要出声呼救,却听得那活物含含糊糊地道:“景文?”
这把声音虽是割裂一般,但梁景文却能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乃是陆元柏。
陆元柏……陆元柏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不敢碰陆元柏,仅低声问道:“元柏,是何人害的你?”他可会害我?
陆元柏仿佛听不懂他的问话,只偏着头,冲他笑。
这个笑容恐怖至极,但梁景文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年幼时,他与陆元柏一起念书,一起被先生打手心,一起逃课去田里偷寒瓜的日子。
下一瞬,却有一把柔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恍惚:“梁景文,你想如你的好友陆元柏一般么?”
这番话的内容纵然令人遍体生寒,但语气却丝毫不强硬,宛若云雨后,依偎于他怀中,在与他诉衷情似的。
他睁大了双眼,就着烛光环顾四周,除却他自己与那陆元柏,竟是再无旁人。
只待他再去看陆元柏时,那陆元柏却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是我的臆想?
但假若是我的臆想,墙角处的那滩水又是从何而来的?
他登时浑身瑟瑟,若是变作方才的陆元柏的模样,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外头梁母唤他用晚膳了,他煞白着脸,凝定心神,拼命地想要阻止自己打颤,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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