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美梦成空,将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他看——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林尽染心想不至于吧。自己一不杀人放火,二不作奸犯科,乃救死扶伤的医修也,积功德攒福报,死后都要化一筐舍利子!
心魔归根结底无非是四个字——求而不得。
林尽染掰着手指头算算自己,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要名气有名气。
好家伙,啥也不缺了,人生赢家啊!
“心魔都找不上我。”林尽染有点哭笑不得,转头看向风清月白岁月静好的谢明烛,忍不住嘀咕道,“你也应该不会被心魔缠上吧!”
少掌门也是天之骄子,要啥有啥,他还两袖清风,无欲无求,不是无情道也胜似无情道,爱别离三个字跟他不搭边。
无意间触及谢明烛的胳膊肘,心音突兀的传来。
【跟我父亲很像。】
林尽染微愣,顺着谢明烛的视线看向走远的小昭他爹,心中一时掀翻了五味瓶。
谢明烛看似冷冰冰的,其实内心很丰富很细腻,别的不说,就说此刻此时不就触景生情,想起谢问天了么!
林尽染被他勾搭的也生出了思乡之情。
想念东海的风光,想念蓬莱州的花香,想念离镜的温暖,想念父亲的训斥,想念母亲的饺子。
两个想家的少年并肩坐着,谁也没说话。
直到林尽染开口打破寂静:“我爹对我特严厉,就因为天机谷长老的一句话,我从小到大被他打被他骂,光是藤条就抽断了不知道多少根,我俩几乎没怎么心平气和的说过话,我好好跟他讲道理,他就莫名其妙暴跳如雷,弄得离镜上下鸡犬不宁。”
“其实小时候没少埋怨他,我甚至都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等长大了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打是亲骂是爱嘛!”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贱骨头?小时候隔三差五被他拿藤条抽,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现在长大了,离家了,我反倒有点怀念我爹的破口大骂,还有被鞭子抽的感觉。”
林尽染半真半假的故意这么说,私心是想卖萌耍宝逗谢明烛开心一下的。
谢明烛的神色果然轻松许多,看向林尽染的眸光中,浸着林尽染从未见过的一抹温柔。
林尽染:“你有挨过家法吗?”
谢明烛:“不曾。”
“我觉得也是。”林尽染有点酸溜溜的说,“少掌门端庄自持,按行自抑,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不像他,离镜祠堂就是他第二个卧室。
谢明烛瞭望远方,说道:“父亲待我温和宽厚,从不责备。即便有时的某些行为不合他意,他念在我母亲早逝,也会对我网开一面。”
林尽染一下子卡了壳。
他父母健全,虽说林芳年古板苛刻,但素练对他无比溺爱。
有双亲宠爱,自然胜过单亲。
年幼丧母的苦楚林尽染是体会不了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谢明烛:“虽然你母亲早逝,但你父亲加倍的疼惜你宠爱你,而你现在年少有为,一表人才,伯母泉下有知,也必以你为傲。”
谢明烛心中触动,情不自禁的看向他,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
笑了?
林尽染没有看错,谢明烛真的笑了。
似春风化雨,瑞雪初融。
“多谢。”谢明烛深深看着他,“林尽染。”
林尽染心尖颤了颤,要是没记错,这好像是谢明烛第一次叫他名。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叫过他名,但被谢明烛叫出来,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莫非是字以稀为贵?因为谢明烛平时不能说话,所以显得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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