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魔尊心情大好:“扶摇祖师,来日方长,这只是刚刚开始。”
魔尊下令撤退,魔修们无一不从。
魔界这边退了一步,仙道修士求之不得。
一场庞大且残酷、将事无巨细永久纳入史册的大战,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开始、又得之不易的走向了落幕。
人们或痛哭、或憔悴、或颓废、或彷徨、或庆幸。
有人在一夕之间长大、有人在一夜之间面目全非、有人随风逝去、有人万念俱灰。
晚风吹起孤零零的小野花,这个春季特别的冷。
*
在那之后,各门各派各回各家。
天机谷所撰写的史书,也是反复修正考察,终于在三个月后才面世。
几乎九成以上的修士都是此次“扶摇门血战”的亲临者,看与不看都没差了。根据天机谷记载的战后损失,仙魔双方两败俱伤,不灭神都发动十方分舵,总共来了五万魔修,大约战死三万余人,其中包括五个舵主,以及回到不灭神都后抢救无效直接暴毙的左使老太婆。
而仙道这边有修士八万余人,死亡五万,其中包括流霜派掌门虞美人,离镜夫人素练,扶摇门两个长老。
昔日人间桃源的长留州,如今遍地焦土,寸草不生,堪比北海尽头的十万里蛮荒。
没人闻此景不潸然泪下的,没人观此史记不震撼神魂的。
别说年轻一辈的修士了,即便是谢问天林芳年那样的,也是从未经历过如此惨绝人寰的血战。
扶摇祖师在闭关期间也给门下弟子开解,声称:“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庄子·齐物论》,每个生命从出生起就是走向死亡的开始,开始就注定了结局,而死亡同时又开启新的轮回,便又是一种开始。
万事万物相连相生,我等应当超脱,顺其自然方能快乐。
有这样的掌门人,门下弟子很快就走出了悲壮的颓丧。
谢湘回到云舟仙渺,在看望过谢问天和谢夫人之后,去了谢明烛的院子。
可惜,房门紧闭,她未能如愿以偿见到谢明烛本人。
在外问候了些关切的话语,也没有得到谢明烛的回应,谢湘只好走了。
她去到离镜。
血战过后,路鹤亭在床上昏迷了半个月,醒来之后精神恍惚,一边流眼泪一边语无伦次的道歉,服下药昏昏沉沉的睡着,又过了半个月才彻底精神。
只是直到现在三个月了,他精神萎靡,郁郁寡欢。
“湘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路鹤亭跪在素练的牌位前,悲痛万分,“我才和娘相认,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她就……”
路鹤亭颤抖着双手捂住脸:“还是被我亲手给……”
谢湘心疼的抱住他:“那只是意外,她想保护枫哥哥。”
路鹤亭眼底迅速堆积恨意:“林尽染!林尽染!都怪他,都是他害死了我娘!”
“鹤亭,这不怪枫哥哥。”谢湘说完又急忙补充,“也不怪你,这就是一个意外,一个我们都无可奈何的意外。”
“意外?”路鹤亭难以置信道,“湘儿,你为何要帮他说话?他可是魔尊之子,是害我从小到大流离失所的小偷!他霸占我爹娘,抢夺原本属于我的母爱还不够,现在更是害死了她!我恨不得将林尽染千刀万剐,饮其血,食其肉,寝其皮!”
谢湘既心疼又委屈,还有些害怕。
她心疼路鹤亭,替林尽染委屈,为自己害怕。
路鹤亭的苦处即便她没有经历过,也能感同身受,他恨,他怨,这都可以理解。
但林尽染不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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