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重新恢复安静,李崇良看了看那扇被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旁边安静睡着的孩子,他想着刚才祁率父亲居高临下的俯视,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傻。他原本想与祁率说给孩子取个小名叫安安,因为他很乖,很安静,也更希望他平安,但此刻真的安静下来后,他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居然真的妄想自己可以融入这一家子。
产后第三天,李崇良离开了医院,他得去看望李翠湖,身为儿子,他没理由在这种关键时候不出现。孩子还留在医院里,会有护士照顾,腹部上的刀口还在隐隐作痛,李崇良坐在病床旁边,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
李翠湖的脸色也不好,起初李崇良以为她是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憔悴,直到陈婶离开,病床前就剩母子俩相望无言的时候,李崇良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他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李翠湖是一个任何情况下都乐观坚强的女人,并且十分健谈,平时这个时候肯定跟他抱怨唠叨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
李崇良犹豫了一会儿,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但动作还是扯到了伤口,他忍不住小声“嘶”了一下。李翠湖没有伸手接苹果,她就这么看着李崇良,突然就流下了两行泪。
李崇良也不管伤口疼了,他下意识地扑向前关怀道: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翠湖摇了摇头,她颤声着开口:“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她的目光从李崇良的脸上渐渐下移到他的腹部,意思很明显。手里的苹果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李翠湖的声音不大,却像闷雷一样打在了李崇良身上,他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是你妈,你什么事不能跟我说?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你要等到孩子满岁了才告诉我是吗?”
李翠湖伸出手想要锤打他,却又因为手上还连着输液管,又不得不作罢,李崇良没想躲,他不知道怎么回复李翠湖悲愤的质问,只好将脸凑上前去让她打,李翠湖气不打一处来,她抬气的手终究也没落下,她靠在病床上,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李崇良又坐了一会儿,他看着李翠湖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在走出病房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会把孩子抱给您看的。”
李翠湖没有回应,她蜷缩在床上的的瘦小身影看得李崇良心里针扎似的疼。他在走廊里撞见了回来的陈婶,一经询问,得知祁率的父亲,那个趾高气昂的中年男人来过后他为这种再一次的羞辱而感到愤怒,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祁率,这个前几天还在各种讨好他的男人却在碰上他父亲的反对后提出要过几天才能来看他,李崇良心底的最后那丝不信任在这一瞬间迅速的发酵,他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电话被接通,祁率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崇良哥……”
李崇良不等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拉黑了号码,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去了一趟医院带着孩子离开了。
李翠湖要半个月才能出院,李崇良特意找了个贵一点的、隔音好的酒店入住。出生仅有几天的小婴儿脸蛋还泛着红,模样看着可爱,但李崇良却发现自己没法产生更多的“母爱”,他开始学着泡奶粉和换尿布,但由于第一次却在喂奶之前忘了试水温把孩子烫得哇哇哭,李崇良看着孩子长着没牙的小嘴哭得撕心裂肺,自己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笨拙地哄了半天,等到孩子安静睡觉后他整个人也变得恍惚起来。
然而这还只是第一步。
之后的每一个晚上李崇良都充分地领略到了小婴儿的哭声有多么让人崩溃,他睡不好觉,即使孩子没哭闹他也会因为一点动静在夜半时分醒来,然后就看着天花板发呆,白天的时候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与此同时,胸口开始胀痛,两边的胸部开始涨奶,肿得像两块厚馍馍,自行分泌的乳汁会在衣服上晕出两块乳渍,李崇良不得不频繁换衣服。看望过李翠湖后,他冒着羞耻提着纸尿裤在导购员殷切的注视下买了几套女性内衣,买完之后他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他突然很抗拒回到那个躺着一只制造噪音的“小恶魔”的房间里,但他也没别的地方去,在路过路边服装店的橱窗时,他在玻璃的反射之下看到了自己浮肿憔悴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在这一瞬间,李崇良崩溃了。
他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李崇良极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即使是他拼命赚钱存钱,每天吃泡面馒头的时候也没这么崩溃过。他哭得累了,接过了服装店导购员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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