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引川下了病危通知书。
医院中的常态便是轮转不休,消毒水味弥漫在整个走廊中,更替下来的消毒手套,一次性使用的东西被塞入黄色的医用废物桶。像这样大小的,走廊下还有十几个。
病危通知书下到谢引河手里。他瞒住了父母,风尘仆仆地来,却没见到谢引川一面。谢引河脱掉外套,焦灼不安地盯着红色的标牌,走廊里来来回回踱着步。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王墨,对方声音颤抖,说谢引川出事了。
谢引河站了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了句话就径直向普通病房走去。他神色阴沉,大步流星走向那间病房,怒不可遏地用脚踹开了,里面却没人。
等谢引河走了,井良才从另一间病房里出来。
小臂上渗出的血迹渐溢开,男人摸着身上,却找不到一根烟的踪迹。他本想去找谢引川,却一眼就看到了谢引川的哥哥。
他下意识躲避了对方,却说不出是因为什么。
井良坐在走廊的硬椅子上。双手扣在一起,指骨发白,微微发着颤,像是在祈祷着什么,来往护士的呵斥声响过了一轮,他仍坐在原地没有动。
谢引川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井良站得很远,依稀可见谢引河猛然灰白的脸色,对方身边站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说着什么。
“我来打电话……”
谢引河丢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穿着警服的人过来问话,谢引河情绪失控地指着另一个方向。
井良微微侧身。
眼皮发沉,胸前裹着的纱布此刻也露出星星点点的红色,他想继续等着,身体却好似发出沉痛的哀嚎,歇斯底里求着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谢引河快步上前迎了一对中年夫妻。他挤出僵硬的笑容,拍着自己的胸膛。对面的两人却意外坚强,握上谢引河的手,什么也没说。
井良微微瞪大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谢引川的父母。
谢引川,不像父亲,五官的某些地方却很像母亲。
井良垂着眼皮,远远地看着谢引河的父母,却很难想象谢引川平时和父母相处时候的样子。
没提过吗,还是他没注意听。
走廊入了夜,安静的令人有些窒息。一声轻轻地咳嗽声,整个声控灯便亮起来,一直亮到顶头那盏红色的灯光上。
井良捂上腹部,止痛药应该过了时间。伤口处撕裂的痛楚像是在不断扩大,一点点夺取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理智,像是啮齿动物缓慢地在伤口上行进出一道道血痕,男人闭了闭眼,硬生生咽下喉咙里反上来的腥气。
走廊尽头忽地有了动静。
井良急切地站起来,他迈了半步,又停下来,和那几人一起等待着门开启的瞬间。
出来的是个中年人,对方环视了一圈,点了点头。
男人看见谢引河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他如释重负地轻笑一声,血迹顺着嘴角啪嗒地滴在地上,下一刹那便失去了意识。
“先生!”
井良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
病床前坐着个男人,翘着腿。
谢引河压住自己的怒火,心平静气地看着井良,他视线落在对方几乎被纱布包裹的身体,难免又皱了皱眉。
一杯水递到井良面前。
“介意讲一下谢引川是怎么受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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