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学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礼教。当即拉住堂邑侯陈须道:“父母故去不能葬在一处,已是做儿女的无德。怎么能将母亲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合葬呢?这是不符合礼法的!”
刘彻以儒术治国多年,伦理道德渐渐深入人心。此言一出,倒是有许多议论之声。
陈须:“董君并非来历不明,乃我的假父也。”
官员瞪大眼睛,骂道:“你不孝!董偃私侍公主,败坏男女风化,不过一贼人尔。你等如此行事,是要让公主□□的名声遗臭万年吗?”
陈须一记老拳击中官员面门。
两管鲜血自官员鼻子中喷涌而出。
“好啊!你敢侮辱于我,我必要奏请陛下责罚于你……”
阿娇冷着脸:“把他打出去!”
生而为人,只要不违反律/法,不故意给他人造成伤害。怎么活、怎么死,都该由自己做主,不因受礼教束缚。
“翁主息怒!”
“他说的不无道理。”
又有许多人站出来,纷纷为官员求情。阿娇有点明白了!这些人或许不是和官员有什么交情,但肯定都是儒生。他们其实并不想趟浑水,无奈官员身先士卒提到教化道德、人情伦理,为众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今的儒学是什么呢?正是登天路啊!读书人只要精通儒学,想要当大官,就像是俯下身去捡一根草那样容易。
登天路不能有瑕疵,他们不能一直沉默。
这些人挡住奴仆,也挡住掩面的官员。
正僵持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儒被两个仆从扶着走进到堂内,沉声道:“贵人的葬礼有规制,修建陵庙、随葬衣食,以全孝道。若有违规制,宗族当劝导……陈氏的族人在吗?”
阿娇心里咯噔一声。
大儒三言两语说动陈氏族人,又说动刘氏宗族里的长者。一方面是他能言善辩,另一方面也因他为大儒,一直受到帝王的礼遇。教导出的弟子,更是遍布朝堂。许多人都不愿意得罪他。
刘氏宗族的长者踌躇道:“今日或许不是出殡的好日子……”
阿娇知道,此时若不能让两套棺椁出门。事情定然有变,谁能抵挡和政/权结合的是想呢?她可能无法完成阿母的遗愿,也无法达成董偃的期望了。
她正欲上前,忽听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道:“谁人胆敢扰乱葬仪?”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堵在门旁的人纷纷让行。
刘彻指着鼻子还在流血的官员道:“将此人关押审讯,一定要问出他有什么阴谋。”
大儒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此人无错。他维护的是您治理天下的依据啊!”
刘彻充耳不闻,径直从大儒面前走过,走到棺椁旁,高声道:“起棺!孤为姑母送行。”
一众儒生皆惊。
天子开道,宿卫腰间挂着箭,背后悬着□□,谁敢挡在公主府的门前不成?
等大儒反应过来的时候,棺椁都快运出半条街了。他双眼一闭,晕厥过去,左右的惊呼并无人搭理。
一日忙碌已毕,阿娇刚回公主府,便远远看到敞轩里赏月的刘彻。她难得没有回避,而是走上前真诚道谢。
刘彻:“娇娇不必客气,孤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想,只要孤能办得到。”
阿娇:“……”
好半晌,阿娇磕巴着憋出一句话:“陛下,你是个好人。”
刘彻:“……”
这是夸他吧?
为什么他莫名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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