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等什么,她睁大眼望着夜色,雨刚刚停了,但空气里还蔓延着凉丝丝的气味,混杂着泥土味,好像什么古老的魔法将要生效。
难道漆月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可漆月不是在她家楼下么?
明知道这是如“世界上真有圣诞老人”般幼稚的想法,喻宜之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来人的方向,眼睛都不眨。
还有不到一分钟跨年,远远已经有年轻人很早开始倒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电话一直没断,漆月又叫她:“喻宜之。”
“嗯?”
周围那么近,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
“你知道你家在哪个方向吧?”
“啊?”
还有十秒跨年。
漆月的笑声在电话里响起:“往那个方向看。”
漆月往自己家的方向看去。
老城区这边并没什么很高的楼,视线反而一片开阔,喻宜之双瞳倏然被点亮。
那是一束烟火,照亮了她原本沉静如湖的黑眸。
漆月在电话里问:“这样,算不算一起跨年?”
喻宜之在海城看过更奢华的跨年烟火,花样百出的烟火接二连三映亮江滩,是引发很多人惊呼的美景。相比起来,今晚的烟火并不盛大,只有蓝黄两色,隔着幢幢屋顶冒出一点尖。
甚至有些单薄,像掉了毛的鸡尾巴。
喻宜之不知自己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她笑啊笑的笑个不停。
漆月啧一声:“有什么好笑的,问你呢,这样算不算一起跨年?”
“算。”喻宜之终于止住了笑,很温柔的重复一遍:“算,漆月,祝你新年好。”
那边的声音突然害羞起来:“也祝你新年好。”
电话就断了。
漆月骂猴男:“你这什么破手机?”
猴男小心翼翼道:“咱就是说有没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是那边手机的问题?”
漆月再打过去,关机。
她把电话丢回给猴男:“滚吧。”
猴男松一口气开溜,却又被漆月折回来拈住衣领,猴男一抖:“漆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漆月那张素来带着狠戾的脸,这会儿有种难得的舒展:“没什么,就谢谢你。”
她哼着歌走了。
猴男都傻了:不是人人都说漆老板人美心狠拽上天么?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漆老板对他说个“谢”字?
刚才漆老板打电话叫那名字是什么来着?什么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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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月一路飙车回自己家楼下,心想:喻宜之,你最好给我识趣点没有一个人走掉。
她停了车匆匆往楼上走,一走近楼洞却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吓了一跳:“这他妈……”
喻宜之刚才挂了电话又快睡着了,头靠在一张治痔疮的小广告纸上,听到漆月的骂声才抬头睁眼。
电视里的优雅女神,这会儿落魄得像只失去了巢穴庇护的雏鸟,在一阵刚刚止息的冬日冷雨中微微发颤,近乎狼狈。
看到漆月藏在黑色帽兜下的一张脸却笑了起来。
“漆月。”她嗓子有点哑,带着点睡意的迷蒙:“你可不可以把帽子摘掉?”
漆月扯掉帽子,走两步蹲在喻宜之面前,伸手把喻宜之黏在额头上的黑发理了理。
雨停后的月光顺着楼栋照进来,淡洒在两人脸上。
喻宜之盯着漆月看了一会儿,伸手飞快的在漆月脸上摸了一下又拿开,站起来往外走:“走吧,送我回去。”
“怎么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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