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秦老谈话时,漆月坐在一边玩头发。
忽然秦老皱眉:“这钢琴弹的什么屁玩意儿,妈蛋!”
漆月挑眉:“嘿,老头儿,你怎么说脏话呢?”
“你们年轻人说得,我们老人就说不得?”他转向喻宜之:“喻总,我记得小艾总说过你会弹钢琴。”
“你去,把现在弹琴的那个秃头赶下来。”
喻宜之:“秦老,我出场费很贵的。”
秦老大笑:“你实在是个很会谈生意的人,知道我忍不了有人污染我耳朵。你去,弹好了我就让你们用我的建筑概念。”
喻宜之步子轻灵,似要踏碎一地月光。
她走上中央舞台,对弹奏者耳语几句,那人笑着让座,很愿意有美女分享琴技。
喻宜之抚裙,端坐,两只纤细修长的手半悬在琴键之上。
她还没弹,已经有无数人的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喻宜之实在太符合所有人对东方美人的想象,神秘,美丽,清冷。一头柔顺浓密的黑发垂在肩头,似在依依诉说着她背后千年古文明的底蕴。
等音符鸣奏,现场安静了下来。
没人想到一个文弱清雅的女人,弹起琴来是这样雷霆万钧的气势,她弹那首有名的鸣奏曲,似有军队在冲锋、在作战、在咆哮。
第一小节结束,节奏慢下来。
她身体放松,肩膀轻轻起伏,似有月光在指尖流淌,柔化了天地万物。
刚与柔的两极,就这样被喻宜之瞬间完美切换。
漆月有时的确觉得喻宜之是个矛盾体。一边清雅的追逐月光,一边庸俗的迷恋权势。一边刚强得无坚不摧,一边温柔得迷醉一切。一边让你觉得永远不远,一边又能立马拍拍屁股走掉。
她着过这女人的道,七年过去还胆战心惊。
她看着喻宜之那完美的发型,精致的妆容,昂贵的礼服、耳钉和钻表。
曾经困在喻家琴房里弹琴抚慰她的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她变得强大,能把漆月想象中的月亮房子变为现实。
可她已经走得太远太远了,回头挽住漆月的胳膊,漆月都觉得轻飘飘的不真实。
秦老用拐杖头捅捅漆月的卫衣袖肘:“小豹子,你觉得她弹得怎么样?”
漆月啧一声:“考我是吧?你怎么不先说你觉得她弹得怎么样?”
秦老一笑:“尚可。”
他指指心脏:“她这里藏着一个人,所以琴声有感情。可她又常常认不清自己的心意,所以琴声中有迷惘。”
这时一阵英语的低骂声传来,漆月和秦老循声望去。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在骂一个黑发亚裔女孩,女孩刚把一杯香槟洒在她身上,正在不住道歉。
漆月的工作是管理酒楼,处理起这种事有经验,马上过去找服务生,用最简单的英语说了情况,服务生马上过去处理,女人骂骂咧咧走了。
漆月递给女孩一张纸巾:“中国人?”
女孩按住眼睛:“对。”
“那女的是你老板?”
“嗯。”
漆月嗤一声:“炒了她。”刚才骂人的那些词汇,粗俗到漆月都能听懂。
女孩摇头:“不敢,好不容易在伦敦买房,每个月还要转钱回国给我妈,我外婆等着治病。”
她红着眼抬头冲漆月笑笑:“今天谢谢你了。”
漆月一愣。
那张脸太熟悉了,可她与这女孩分明是初见。
想起来了——这女孩像十九岁刚入职场的喻宜之。
一样美丽,疲累,眼底藏着才华,脸上却是对生活的无奈。
漆月以二十六岁的年纪重新审视十九岁的喻宜之,觉得触目惊心。
喻宜之就是因为看不到生活的出口,才一走了之的么?
漆月准备走回秦老那桌的时候,一个西班牙女人叫住了她。
漆月根本没听懂,要不是西语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