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在蜜糖里滚过,吐出来时每个字节都滑溜溜地滚过耳边,留下腻人的听感。
“别这么叫。”韩琛给人叫得脸热,在晏珩西接过咖啡再一次喊哥哥时,出声制止道。为长不尊的是晏珩西,他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倒先不好意思。
“别怎么叫?小韩哥哥,还是小琛哥哥?”晏珩西明知故问,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十分顺口,隔着热咖啡的水汽,一双眼在雾氲中得逞般地弯起。
韩琛在这种事上向来不是晏珩西的对手,所能给以的回击也不过是冷着脸,叫一句:“晏先生。”
这就是不好意思却无可奈何的表现了。
能听韩琛的话,就不是晏珩西了。男人端着咖啡却不饮,凝眸看了片刻青年刻意回避的脸,想到第一次喊人“小韩哥哥”时,韩琛较之现在更为窘迫无措的模样。
那个和院长交谈的午后阳光不盛,却在晏珩西心里灼出零碎的伤口,看见如今长成大人的韩琛,一层层灰烬就扑簌簌地落下来,泛起细碎的痛感。
陌生但让人在意。
两人走时,不但带了些院长做的桂花糕回去,还被个糯米团子缠上了。尽管晏珩西答应了灰灰之后会来,临别时小孩却跟着他们两人走出好几步。小孩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聒噪个没完,一手被院长牵着,再三说着要两人来的话。
直到被院长拉住了,短腿迈不开,才伸出小手扒拉着晏珩西的衣服。小孩抓住了那片离去的衣服下摆,也不像撒野的恶童,一味把人干净洁白的衣料揪紧在手里,用的力度只像片飘落的秋叶,晏珩西往前一步就能将他拂落。
“哥哥和小韩哥哥,记得来看我呀。”童声稚嫩,盛了一个孩子无邪单纯的心思。
晏珩西听在耳里,回身蹲下来,戳了戳小孩圆圆的鼻头。两人视线平齐,晏珩西柔和道:“小家伙,怎么这么麻烦。这样吧,我也和你拉个勾,不来我就是小狗。”
“不能骗人!”灰灰听了,高高兴兴地把手抬起,伸出小拇指来要和晏珩西拉勾。
“这下可以了吧?”
灰灰得到大人的保证,跟着院长蹦蹦跳跳进去了。晏珩西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失笑道:“小麻烦精。”
看向韩琛时目光却缓缓变得深重。
在韩琛望过来之前,晏珩西无谓地笑笑:“我们也走吧。小韩哥哥。”
那天过去了有些久,去往福利院的路线和两旁种植的法国梧桐都开始模糊不清,小孩不敢用力拉着他衣服的样子却始终萦绕心头。无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晏珩西无法克制地联想到韩琛。
他被抛弃时也是这样战战兢兢地拉着父母的手吗,还是根本没有机会给他握住大人的衣角?
不能想太多。越想只会想给他更多。
当然这不妨碍晏珩西欺负人,韩琛再三制止也改不了晏珩西戏弄人的毛病。
“知道了。韩哥哥。”
又这样。
等韩琛红着耳朵抬起脸来时,晏珩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看见来人备注,晏珩西明显冷下脸来,接起电话时又换上疏离客气的公式化语气。
“父亲。”晏珩西拿起手机往外走,似乎不方便给韩琛听见通话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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