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韩琛头发短到扎人,脸上天天受冷风吹,糙了不少,偏偏体格还精壮了,把受伤减的肌肉全都养了回来。明明冷着脸,眼睛却黑亮得惊人,比之拘在枫蓝湾里鲜活得多,像是血液都在海风里沸活了一般。
原来真如韩琛所说,并非在这里吃苦。
晏珩西看得久了,韩琛忍不住地开口:“你还要看多久。”
晏珩西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温声道:“抱歉,一时没忍住。”
“快两个月没见到你了。”
韩琛没接话,问:“你来做什么?”
“我有话和你说。”晏珩西说话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进而征询道,“给我十分钟可以吗?我们聊聊。”
韩琛想都不想地拒绝:“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
晏珩西坚持,堵在韩琛前面,追道:“就一会儿,十分钟……不,五分钟。”
“我没有时间,还有垃圾要倒,老板那里也有食材没处理完。”韩琛直接越过晏珩西,走过时手里的袋子发出陈腐的馊味。晏珩西不喜臭酸气,下意识避开了半步。
韩琛瞧见晏珩西避让,侧头看了眼手里沉甸甸的一袋垃圾,极短促地嗤了下。
从男人的反应来看也知道是身上的味道熏着他了。韩琛早早认清与晏珩西之间隔着天堑,晏先生本人这时候却英勇无畏地追过来了。饭店后厨堆了数不清的烂叶腐肉,韩琛还天天给人帮忙打下手宰鱼,整个人在鱼腥味里腌过一遍,手上身上都沾上腥气,也没有到受不了避之不及的程度。
反观晏珩西,最不擅长自我苛待,只是一点厨余垃圾的味道就足以使他止步,退却。
韩琛掀开垃圾桶,一把把袋子扔了进去。桶里的味道更甚,韩琛放下桶盖,迟疑地提起衣领一角,靠近鼻尖嗅了嗅。
海风冻得他鼻子发僵,嗅觉凝固,乍一时闻不出什么,反倒是把他吹清醒了。
忽然就了解透了晏珩西嘴里的苦,不是贬低,也不是炫耀,原来在他眼里是真的苦。
到底是两种人。
韩琛倒完垃圾继续回到后厨处理活鱼。韩琛在海市时对吃的不上心,独居时很少买鱼,吃起来麻烦,做起来也麻烦。来到村子里,倒做起来了宰鱼的活,开膛破肚,掏内脏,去骨刺,剐鱼肉,一连串流程都做得得心应手。
饭店生意很好,开店的老板两人从前在城里的大饭店给厨师当学徒,为人踏实勤奋,学了三五年,把厨师长的手艺学了七七八八,又在饭店里历练了几年,还是打算回小村子扎根,就开了这间饭店,料理的海鲜小有名气。
今天生意尤其好,九点不到就有客人要开席。韩琛从走进来开始就一刻不停地捞鱼宰杀。新鲜的鱼肉厚度均匀地摆盘装菜,在料理台上一字排开。
韩琛手上动作不停,刀刃利落划开鱼肚时,老板娘进来了,说:“小韩,出来下。”
韩琛问:“什么事您说。”
“外面有位客人,看起来好像是你的朋友,有事找你。”
韩琛直觉是晏珩西,等出了后厨来到前头,隔着一条过道,便与晏珩西撞上眼。老板娘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对着晏珩西,道:“这是小韩。你们慢慢聊。”拍了拍韩琛的肩膀,点头走回帘后。
店内开了热空调,晏珩西坐了好一会儿,身上手上都烘得热乎,外面套的羽绒服再捂下去反而要出汗,于是顺手脱下来放在一边,身上又只有轻便的西装三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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