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上前,提高声音:“难道不是?你晏珩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当然是混蛋,但先生你在公共场合私下议论贬低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你没礼貌还是够胆大,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没脑子。”
在那人回复前,他的同伴率先一步拉住他,耐着性子道了歉:“晏先生别跟他计较,他喝醉了,说话不过脑子。请您见谅。”
晏珩西不置可否,径直越过两人走到洗手台前。原以为到此结束,不满他的男人走之前还恨恨地说:“不用太得意,你不会一辈子都这么顺风顺水。”
晏珩西把手放在水下,仔细洗着自己的手指,心里阴霾一片。顶着晏这个姓氏,他自戴一顶宝石王冠。
擦干净手走出去,迎面又撞上了杜邢潇。晏珩西心下阴郁,语气很差:“眼睛呢?”
杜邢潇连连称是,又提起了之前他没应允的事情。
“没空。”晏珩西回得果决。
杜邢潇拦住他去路:“本来也是件小事,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晏总,晏哥,您是我亲哥,帮帮忙,替我教训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小子?”
“可不是吗,一个出身低贱的孤儿,还敢跟我作对。我这这这,还都是被他打的痕迹。”杜邢潇指指额头,再指指胸口。
晏珩西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想到刚才那个人的话,眉间又阴沉几分。
反正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出身。
他忽然就改变了注意,说:“行啊。”
晏珩西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房间。
多么恰好,只差了一个抬手的动作,他就能敲响韩琛的房门,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地制造冰释的机会。
命运和他碰了杯cheers,敬他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心想事成,却早已在多年前索取了代价,要他爱的人吃尽苦头,人世间打滚满身风尘。
要他多年后痛彻心扉,不分昼夜悔恨。
他该后悔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在这里的表现,还有很多很多。昔日的戏弄、嘲讽、冷落、羞辱,件件桩桩都是他的恶行,是他不懂爱人的刻痕,自私自利的铁证。
怎么会是韩琛呢?晏珩西此时此刻才真正痛恨起自己的任性妄为,他把韩琛的人生践踏至此,还厚脸皮地想要一个重来的机会。
那么韩琛呢?他知不知道?
晏珩西猛地想到他缺席同行的那个周六,大雨似天幕倒垂,泡得道路房屋、伞面裤脚都是淅淅沥沥的雨水,那时的韩琛淋了一身雨回来,看向他的眼神比秋雨还要冷。
然后呢?晏珩西废寝忘食地照顾了他整整一天,虽然疑惑却还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的不离不弃哄好了韩琛吃醋的脾气。
他实在是蠢透了,才会明明察觉到不对劲却不深究弄个明白,反而放任着韩琛伤心难过。想来在那时韩琛就知道了入狱背后的隐情,知道了晏珩西在其中充当的推手,病愈后,青年朝他走来时的脚步砸在他心上,很体贴地提醒他,天气凉,该加件外套了。
那时韩琛的眼里一片清明,瞳仁极亮,分明在说: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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