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千山万水,他难以预料韩琛那里的情形。可能只是没收到信,或者收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看,又可能收到信也读了,只是仍然不愿意来见他,不愿意回来。
直到时间过去一个月,晏珩西再也没办法自我欺骗,迟迟不见韩琛踪影的原因只有一个。
想到程郁对他说的话,她说不希望他后悔。
事到如今,晏珩西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未到山穷水尽,仍然不肯放手而已。于是他在收到朋友婚礼邀请函的时候,也送了一张给韩琛,一模一样的时间和地点。
他在赌。
一个星期后,婚礼按照日程开展,在湖边的一个大教堂里。晏珩西这天打扮得低调,全黑的西装礼服包裹到脚,是精致得体又不喧宾夺主的一套。
他来时又是吸引了一波目光,这次却来得早,开场前半小时就已经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下。新郎路过他身边时,上来寒暄,见晏珩西兴致不高,只有一句没一句地附和,便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和别的人交谈。
太难熬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晏珩西正襟危坐,在他的位子上可以看到每一个从入口进来的人。
上午九点五十九,新娘挽着长辈的手出现,裙摆长长拖过地面。路过晏珩西身边时,甜美醉人的花果香调芬芳袭人。钟摆指向十点整,婚礼准时开始,晏珩西恰在这一刻心如擂鼓。
还是没有等到想要见的人。
新郎新娘在台上宣誓,约定无论生老病死都会互相扶持,然后交换戒指,亲吻。
台下宾客满座,掌声如潮,为这一对璧人欢呼庆祝。晏珩西却神飞天外,全场抬手,唯有他静坐不动。他的心脏一声又一声急切地跳着。教堂里空气开得很足,他却一手的热汗,发了又凉。
仪式结束后,经过一番应酬,来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人流涌动,晏珩西却岿然不动。直到神父也收拾好东西,经过他身旁:“Sir?”
白袍胸前的十字架巨大,晏珩西被晃到眼睛,反射性地闭眼,再睁开后从容地站起来,道歉。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视线落向空荡的教堂,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韩琛没有来。
晏珩西脑中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心里的一口气卸了,他心情低落地走出教堂。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月,正午的太阳很大,整座教堂在光下白得刺目。人已经走尽,晏珩西孤零零地站在教堂前,看湖边一片茵绿上几只白鸽摇摇晃晃。
白和绿都太亮了,晏珩西看得眼睛发酸,生出一股落泪的冲动。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阳光照在身上脸上开始发疼,才捂住酸涩的眼睛。晏珩西低头,蓦然间,视线里出现了一道狭长的斜影子。这一刻,他的期待重新复苏,有个念头叫嚣着叫他抬头去看。
心跳扑通扑通,他循影看去,有人逆光而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他面前站定,再开口时有如天籁。
“晏珩西。”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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