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的魔鬼。”
“每年去极乐寺参拜,主持都会佑我能赴极乐世界被菩萨救赎,重新轮回做人。”
“可是我不愿意被救赎,我不想轮回,我不想做人。”
“生在黑暗里的人是不会向往光明的,就像世世代代生活在深海里的游鱼,视觉系统早已退化,没有谁会向往光明。”
“这就是真实的我。”
他将她搂得很紧,像是怕海风把她吹走似的,力道却是松着的,做好了她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还没贪心到要拥有她的一辈子,也没有奢求她会永远沉沦在地狱里陪他。
“你让我想一想。”姜泠的大脑很混乱。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非黑即白的事,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是魔鬼给了她一颗心。
以前在医院里按部就班当医生的时候,她没有什么责任心,更别提所谓的医者仁心了,她有推脱责任的特权,治不好的病人就找副主任,副主任治不好再找主任,总归不会落到她一个住院医头上。
但是现在,她懂了什么是责任。
为了他,她翻阅文献,没有一天敢懈怠,就是怕他万一哪天出事,她会觉得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
她开始替屿邸里的其他人看病,因为她是屿邸唯一的医生,但凡有谁身体抱恙,她都觉得那张新年奖状受之有愧。
人总是在想不到的地方成长,姜崇海和凌怀柔遗传给了她一名外科医生需要的所有天赋,却唯独忘了教她医者仁心。
她在地狱里,捡到了心。
哆嗦着挽住裴枢的颈椎,姜泠闭着眼不敢看他:“我不是那种博爱善良的白衣天使,医院里每天也在死人,这个世界上时时刻刻都在死人。但这里是你的南洋,我知道你有你做事的规矩……别逼我去想,好吗。”
他吻住她的泪睫:“你能留下,已是我的荣幸。”
这个吻并非死心塌地的爱恋,而是在隔阂荆棘里寻求可以得到的慰藉。
他和她都是悲观主义者,但在感情上却是乐观的。
一杯盛有爱情的水,哪怕只是满了一小半,多少也能算爱情。
怎敢奢求更多呢。
烟花落尽之时,他带着她坐游艇回屿邸。
游艇停在沙滩岸边,海风惬意,她忽然说不想回卧室睡觉,他自是无条件地退让,命人在沙滩的庭廊下搭了张软床。
困了,累了,两人相拥而眠。
睡去以后,就什么烦心事也没有了。
姜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以前姜崇海和凌怀柔在世的时候,谁都忙得没空管她,她在学校里的功课一塌糊涂,整天惹事生非,书也不好好念,觉得闷了就玩弄玩弄男生的感情。
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后是要当医生的,成绩也不必多好,反正本城最好的医学院随时欢迎她,本城最好的三甲医院也随时欢迎她。
嫉妒的人不少,可也只有嫉妒的份。
谁叫医学院校长是她爹的学生,医院院长是她妈的徒弟呢。
那是她最没心没肺的日子,凌怀柔偶尔会接到投诉电话,听说她又伤了哪个男生的心,也时常觉得自己生了个红颜祸水出来,但在投诉电话里还是维护她的。
“伤心啊?没事,我是心外科的主任啊,你过来挂个号,看看伤的是左心室还是大动脉。”
她每次都笑,笑得凌怀柔都得教育她几句。
“你眼光真不太行,以后要找男人结婚了,可千万别看上哪个歪瓜裂枣,否则我都能被你气出冠心病。”
这句话实在太记忆犹新,姜泠连忙点头,害得自己从梦中惊醒。
下意识要睁眼,眼睛却被一双手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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