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
想着,段温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
他的视线落处,谢韶正抱着琴跟在旁边。
见自己“送”的东西被心上人这么抱在怀里,段温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那是一种和厮杀中胜出不同、更柔软更轻飘飘的情绪,像羽毛一样轻轻飘落,想要攥在手心又被滑走。
这种不上不下的痒意勾得段温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又无法形成一个确切的概念知道要怎么做。
找不到出口的情绪渐渐演变成一种躁意,段温不自觉的咬紧了后牙磨了两下,腮侧的肌肉绷紧,无意识拧眉的神情更近乎于“忍耐”。
而在多数时候,他是个耐性不大好的人。
正低着头的谢韶心里陡然生出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悚然感,她不自觉地紧绷、下意识朝着危险的方向看过去。
这轻微受惊的眼神落过来,段温只觉得心底那无名的烦躁一散,神情也跟着舒展开来。
——原来他只是想让谢娘子看看自己而已。
想通了之后,段温情绪也跟着明朗了不少。
他又打量了两眼身边的人,自顾自地做下了“下次送衣裳”的决定,得让谢娘子身上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东西才好。
舌.尖蜷了蜷,因为这个突然升起来的想法,他喉间又生出些痒意来。
段温压下那股干渴感,瞧着回来这一路上都兴致不高、一句话也没说的谢韶,开口问:“生气了?”
谢韶停顿了一下,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高兴倒是真的,但还没到生气的地步,她甚至有种奇异的“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念头。
说来也怪,段温这段时间的表现足够温和,让一开始听他名字就吓得脸色惨白的玉簟都敢背地里抱怨了,但是谢韶就是知道他不是表露出来的样子。这次谢韶本以为那个商队的胖子活不了,却没想到段温真的全须全尾地把人放走了。谢韶本来想感慨“这人居然还挺守信”,但是又想到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类似交易的约定,也没人说过“只要她弹了琴,段温就不动刀”的话。这么一想,事情越发奇怪起来。
谢韶还在纠结着那些事,就听段温很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的错,让谢娘子受惊了。”
这痛快的道歉让谢韶都不由思绪一断,抬眼看过去。
谢韶觉得不能怪她这么惊讶,实在是段温长着一张不像是会道歉的脸。
他身上有种过于具有侵略性的气质和在人群中格外灼目的头狼气场,这让他自然而然带出种“老子怎么嚣张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很难想象他会对什么人低头。
可这会儿段温脸上确实带着歉意的神情,但是他人却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个子很高,身躯劲瘦,但是宽阔的骨骼和其上附着的肌肉一起组成了十足的力量感。
这会儿往前走了一步,让谢韶只觉得眼前一大片阴影投了下来。
这种纯粹由身高和体型差异带来的原始压迫感,最能激起人类生物本能的警惕,可偏偏段温脸上带着示弱一样的歉意。
这股歉意并没有削弱他那由身形和气质带来的侵略感,反倒这让谢韶想起了草原上猎手捕猎前的伪装。
在谢韶心理防线被打破前,段温停下了。
他保持着那种微觉不适,但是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的距离。
“我只是一时气得狠了。”
他虽这么说着,但是语气却很平静,眉眼放松又微微垂着的姿态竟显出几分委屈来,“你瞧,你与别人琴诗相和,却连为我弹一曲都不愿意,我怎么能不生恼呢?”
谢韶:……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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