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拥在怀里,药味儿和另一个人的气息混杂着涌入鼻腔,段温又是赤着上身,环过去的手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对方脊背,肌肤柔软的触感下是绷得硬邦邦的肌肉,对方身上的热度似乎要通过接触的部分传过来。
她张了张嘴,却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闭了上。
半晌,才抿抿唇,小声:“你先放开我,把伤口包好。”
段温揽着人的手紧了紧,在谢韶没看见的地方,他表情因为忍耐有些狰狞,甚至忍不住咬着牙磨了磨。
真想把人就这么摁在身上、嵌进去。
但他到底还是记得自己这会儿是个“重伤”,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照谢韶说的松开手。
瞧着人低头在自己身前忙忙碌碌,动作小心的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段温又后悔了。
他倒是希望对方动作重一点,这似有若无的撩拨,就算是圣人也忍不了,伤好之前他恐怕得先憋出病来。真不知道这苦肉计到底在折磨谁。
忍得手臂上青筋都绷起来了,段温心知再不做点什么转一下注意力、教发热的头脑降降温,他恐怕又忍不住做点什么。
他带着点调笑道:“怎么?韶娘心疼了?”
段温知道谢韶一向不怎么爱搭理他这些半是调.戏的话,叫“心肝儿”的时候从来不答,只恨不得把命给她的时候也都是别开脸不看他。大抵是剖开一颗心、血淋淋地送到她手上,她也只会嫌弃。
嫌脏。
也是,毕竟上面缠着那么多血债。
但是在这世道上,干净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不是人人都像韶娘,开个工坊像是开善堂似的,又天天想着怎么教收成多些。当然,他也想收成好,多一口粮就能多征个兵,就多个人为他卖命——他想着送人去死,韶娘却想叫人活。
瞧瞧,多配啊。
韶娘怎么就嫌弃了?
她真以为李豫那玩意干净吗?不干净的。世家杀人都是用的不见血的刀子,韶娘只是没看见罢了。就如那封信,那狗崽子倒是“情深意重”了,但却分明是逼着韶娘去死,谢家不也是这样?
好韶娘,可别犯傻。
他们都不要你了,你只能跟着我。
……
段温垂眼想着这些,神色渐渐沉下,在思绪朝着更危险的深渊划过去前,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应声,“嗯。”
段温有极短暂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回应的含义,也或许是听出来了,却不敢相信。
他从鼻腔中发出点像是疑问的动静。
谢韶“嗯”了声之后,发现话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她都失恋两次了,难道还怕第三次吗?
谢韶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向段温。
她手心轻轻地覆在被绷带包好的伤处,没敢用力,只是虚虚贴在上面,她温声:“我心疼了,下次别再受伤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传到耳中,仰面看过来的表情尽是关切,黑白分明的眸中映着他的影子……
要不是肩上的伤口提醒着什么,段温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段温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舌尖抵在齿根狠狠骂了句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他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表情一定很狰狞,但是他早就控制不住,几乎是一把把人捞过来亲上去。
谢韶猝不及防的没来得收手,掌心一下子按了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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