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凌厉迅疾, 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它已经贯穿了卫玄道的胸口。
少年狂似乎是知道许疏楼要为主人报仇似的,从被取出来的那一刻起, 就顺从地待在她的手心。
许疏楼看着剑刃上那仿佛蒙了尘般的灰暗尽褪,仔仔细细地在卫玄道衣物上擦干净剑身血迹, 才又看向目瞪口呆的一行人:“请诸位节哀。”
何止萧雅,她这雷厉风行手起刀落的模样, 已经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她这居然已经进展到了劝慰死者亲友节哀的步骤了。
“你……放肆!”一位长老眼看卫玄道已是没了气, 颤着手指向她, “你明明听到我们在商议将卫玄道带回师门处置, 却抢先动手,分明是不怀好意!”
许疏楼贴心一笑:“我知道诸位长老心里定然不好受, 毕竟卫玄道与各位有师兄弟之谊,要你们把他带回去亲手处置,未免对你们太过残忍, 所以疏楼便代劳了, 诸位不用客气。”
谁跟你客气?长老差点被气个倒仰, 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残不残忍也是我们凌霄门的事, 许姑娘一个外人对他动手, 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另一位长老站出来接话道, “请许姑娘退后, 卫玄道的遗体, 总该由我们带回凌霄门。”
“这是自然。”掌门应得痛快, 毕竟这东西我们也不想留着呀。
“卫玄道身上的乾坤戒, 也请交由我们带回去, 万一里面还有什么害人之物,我们也好及时处置。只不知那戒子是否有人动过,要是里头有什么功法流出去,也不知该寻谁的责任?”
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
其他人顿时也反应过来,对了,卫玄道是死了,但万一这种分体的功法被他留在乾坤戒里呢?顿时也不计较许疏楼当面杀人的事了,随声附和起来。
许疏楼取出一只造型古朴的扳指,送到门主凌礼面前:“凌门主,这是卫玄道被捉拿时,佩戴在身上的储物法宝,要抹去他留下的痕迹重新认主才能打开取物,我们尚未抹去他的痕迹,请您验看。”
凌礼神识一扫,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他仍然神色淡淡,完全没有要贪图里面功法的意思。能当上门主的人,心性到底是要比底下那些长老强上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对自己这一次渡劫十分自信,觉得自己根本用不上这东西。
“那就好,交给我吧。”
刚刚说话不甚客气的长老此时略有些殷勤地凑过来,正准备伸手接过戒子,就见许疏楼已经把那乾坤戒掷于空中,反手一道灵力拍过去,把戒子碾成了飞灰。
“……”差点就接到戒指的长老,几乎要哀嚎出声,徒劳地在空中抓了几下,自然是一无所获,他猛地看向许疏楼,眼神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许疏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疏楼也不装傻了:“在这篇功法上,你信不过我们,我也信不过你,不如当着大家的面毁了,一了百了。”
长老只觉得心都要滴出血来:“那是我凌霄门的资产,你凭什么代为处置?”
“因为我不想看到几年以后,凌霄门遍地都是分了神魂的怪物,”许疏楼看他一眼,“真以为这法子能骗过天劫?”
“你……”长老看向无尘岛掌门,“你们无尘岛门下弟子如此顶撞长辈,掌门是否该管教管教?”
“啊,这个……”掌门捋了捋胡须,“哈哈,疏楼这孩子,一向率性,就爱不分场合地乱说实话,凌门主,此间事已了,不如移驾到我的主峰一起喝一杯如何?”
“不必了,”凌礼果然拒绝,顺势起身,“事情结束,我们这就回去了。”
“疏楼啊,”掌门拖长了声音
,“还不恭送门主?”
“是,”许疏楼笑着对一行人做了个客套的手势,“诸位请。”
“等等……”此间事了?怎么就事了了?
但凌礼已经一驾当空飞了出去,该长老只能恨恨看向许疏楼,准备留一句狠话,但满脸是血的许疏楼丝毫没有要给他个台阶下的意思,只是拎着剑瞥了他一眼:“看什么?不服的话,留个时间地点,我们约架。”
“……”约架那还是算了吧,虽然不知道这厮是如何擒获卫玄道的,但既然能拿下卫长老,他也未必是对手,只能留下一句“原来这就是你们无尘岛的待客之道,走着瞧”闷头走了。
掌门抬头望了望一行人带着卫玄道尸首飞走的背影:“乱七八糟的,凌霄门若不出个肯管事的门主清肃风气,谁知道这般煊赫还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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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疏楼把少年狂埋在了张白鹤的墓前,又洒了水酒三杯:“张师叔,卫玄道伏诛,少年狂归位,您走好。”
张白鹤葬在无尘岛一个很美的地方,周围水秀山青,他的墓旁种着四季常青的柳树,此时许疏楼话音一落,那些柳枝便随风轻摆,好似在回应她的话似的。
许疏楼祭拜完毕,转身看到师弟师妹们正在等着自己,对他们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没事。”
一行人沉默地走过青青草地,踏水向明月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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