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小程大人难免心下感叹,这般年轻美貌的姑娘,居然还要学着钉马掌。
连白柔霜都诧异不已:“你还会这个?”
“我小时候对骑马很感兴趣,兄长带着我……什么都去学过一点,我还偷偷去旁观过马儿接生呢,”许疏楼笑了笑,“所以我对马比对牛有办法,可不是在骗你。”
“……”
小程大人自然没能察觉她口中的兄长乃是曾经的一国太子,兀自为她唏嘘不已。
许疏楼接了包袱,先摸了摸马儿鬃毛,安抚半晌,然后才抬起马腿,那马儿并不反抗,只是曲着腿温顺地看她。
许疏楼动作并不熟练,花得时间比较久,不过能看出的确是会的,她看到包袱里工具充足,还顺便给马儿修了个蹄子。
其他人呆呆地看着她,不理解为何她修马蹄的动作都能看起来如此优美。直到她站起身,摸了摸马头,在马耳边轻声道:“好了,试试你的新鞋子吧。”
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是已经换好马掌了。
马儿听话地来回踱了踱步,看起来很满意,还用马鼻拱了拱许疏楼,她笑了起来,亲昵地抬手抱了抱它。
护卫套好车驾,一行人复又上路,行不多时,车轮被卡进了一块石头下。
要不是怕有修者相助的事传进皇帝耳朵里,给小程大人造成影响,许疏楼真想干脆提着他一路飞到目的地算了。
小程大人已经被折腾得没脾气了,面对护卫的问询有气无力地道:“还能怎么办?咱们三个下去抬车呗。”
书童很不给面子:“少爷,您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就别跟着掺和了啊。”
“……”
许疏楼笑了笑:“我来帮忙吧。”
“不用不用,姑娘你歇着就好。”书童和护卫上前抬车,使尽全力,直憋得脸色涨红。
许疏楼上前搭了把手,二人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合力把马车搬开。
小程大人抱着臂说风凉话:“之前还劝我别带着二位姑娘呢,若真听你们的,咱们仨都得交待在这儿。”
“要是能去坐修真界的游船就好了,”书童叹气,“就是登船处必然有人蹲守,下船处离咱们目的地又还隔着挺远,被跟上了一样不安全。”
一行人再次上路,总算平安抵达最近的一处城池,他们要在此修整片刻,带些点心打些酒水再继续上路,护卫也谨慎地去重新租借了一辆马车,小程大人又吩咐书童去给许疏楼二人买了身新衣裳。
既然要配合扮做家眷,白柔霜就随手给自己挽了个凡间妇人常用的发型,书童看到便赞了一句“姑娘手巧”。
“这算什么,我以前在青楼的时候……”白柔霜反应过来及时住口,对面三人的脸色却再次显得不大对劲了,看看她,又打量一遍不远处刚刚换好衣服的许疏楼。
许疏楼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怎么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小程大人清了清嗓子,沉重道:“两位姑娘放心,你们连行李都没带,一路步行至荒郊野外,我已经猜到你们可能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了,只是没想到是从青、青……咳。总之,我必定将你们护送至曲山县,两位当可重新开始一段人生。”
“……多谢。”
“两位在那边可是有亲人投奔?”他又不大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有个外甥。”
“这外甥可靠谱吗?”
许疏楼上下打量他:“应当还算是靠谱吧,对陌生女子不大有防备心,但为人挺心善的。”
“那就好。”
两人很快结束了这段驴唇不对马嘴的尴尬对话。
待一切准备完毕,待要离开这座城池的时候,却在城中撞上了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小程大人听得吵嚷,掀开车帘看去的时候,那一身缟素的女子正正扑到了马车边:“求求公子怜惜则个!”
小程大人起了恻隐之心,吩咐书童道:“且给她些银子,让她好生安葬父亲吧。”
女子喜出望外道:“多谢公子,我愿自卖自身为婢,您带着我一块上路吧。”
“不必。”
女子怔了怔:“就算都是穷苦人,奴家也有自己的尊严,绝不能白收银子,我愿给您当婢女伺候您。”
“我们这赶时间呢,”小程大人拒绝道,“你若这就随我们走了,谁处理你爹的后事?”
“这……”女子迟疑道,“家中自有叔伯、邻人相助。”
小程大人蹙眉:“家中有叔伯帮衬,还需要你出来自卖自身?”
“这、这……他们也没什么余钱。”
许疏楼忍不住笑了起来,跳下了马车,走到那白布蒙着的尸首下,假作不小心,足尖用力踩了下去。
“嗷”的一声,白布下崩起来个人。
许疏楼定睛一看,哟,还是个熟人。正是昨夜与她们在草丛中有一面之缘的黑衣人,昨夜他被那空马车误导,大概是察觉不对,又追了上来。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有人惊呼诈尸,却也有人镇定地翻着白眼:“诈什么尸?明显是骗钱的!”
小程大人一行神色也冷了下来。
那“卖身”女子气得给了黑衣人一脚:“我就说来一出强抢民女,你非要搞什么卖身葬父,这下好了?”
“啧啧,”白柔霜嘲讽,“看看现在,谁才是外行啊?”
黑衣人面皮抽了抽,很想知道这两个看起来很废物很外行的家伙是怎么混进小程大人队伍的,但此时虚心求教已经来不及了,百姓们涌了上来要扭送他们去官府。马车趁着这工夫,急急驶离了这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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