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的庭院里,只听得见雨点断断续续打在叶子上的声响。
傅予深无言地望着她。
此时此刻,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可该说什么才好呢,洛诗想不到。
最终她只遥遥冲傅予深颔首,就当做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入了这昏暗夜色的雨幕之中。
雨越下越大了。
傅予深在庭院里站了许久,久到肩头发梢也被雨水润湿,在屋内久等不至的沈嘉木和耿锐出来寻他。
沈嘉木:“怎么不进去?”
“……回去了。”
耿锐意外地挑眉:“几个意思?里边那位洛总可是留了最好的位置给我们,京海这么多大人物都看着呢,你说回去?”
傅予深冷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解释,抬脚便朝门外走去。
沈嘉木和耿锐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傅予深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只好商量由耿锐回去收拾烂摊子,沈嘉木则给司机打电话开车来接。
在不远处待命的司机很快将车开了过来。
暴雨如注,雨刮器在玻璃上擦出有节奏的声响,车里颇有些闷,司机询问要不要开点音乐。
傅予深却没回话,视线始终看着窗外,看着车从洛宅后门朝前门驶去。
沈嘉木从始至终没想明白傅予深怎么了,直到透过雨痕蜿蜒的玻璃窗,瞧见了在正门台阶上等车的窈窕身影。
雨下得很大。
洛诗没有带伞,好在有段驰借她的外套,罩在头顶能够稍稍避雨。
可雨势太大,吸了水的西装沉甸甸的压在头顶,湿冷气息染上她的指尖,连戳手机屏幕打车都有些吃力。
副驾驶的沈嘉木见此情景,揣摩着傅予深的心思,试探问:
“傅总,天这么冷,不顺路稍一段?”
雨幕中,那披着外套的女孩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礼服裙的两根细细吊带挂在她单薄的肩头,雨水浸湿的面料贴着背脊,脆弱易折得如不堪雨水重击的花枝。
那样骄矜柔弱的存在。
却偏偏,宁可向段驰开口,也不肯向他求助。
傅予深收回视线,车内响起他冷淡的嗓音:
“我欠她的?”
司机有些揣摩不透老板的意思,求助地看向副驾驶的沈嘉木。
沈嘉木却心下了然,让司机尽管往前开,却在开到下一个路口时借故下了车。
“既然没有应酬了,正好我朋友约我去酒吧喝酒,我就先走一步。”
沈嘉木站在车边,抬伞瞧了眼天色:
“这雨怕是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停呢,诶,也不知道洛大小姐有没有打到车……”
“开车。”
傅予深面无表情地下命令。
迈巴赫在夜雨中穿行,很快便驶离了沈嘉木的视线。
绿灯转红,司机停下车,问后座的老板:
“傅总,我们是回公司,还是回您家啊?”
“回洛宅。”
“……啊?”
司机茫然地抬头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男人眉头微蹙,傅予深一贯情绪淡,此刻露出这样明显的不耐,司机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很快便掉头回了洛宅。
倾盆暴雨冲刷着路面,激起一片片水花。
洛诗安静地抱膝蹲在台阶上,等待着距她五公里的车来接她回去,正盯着水洼里的涟漪发呆时,却见一双被溅上泥水的名贵皮鞋停在了她面前。
洛诗缓缓抬眸,有些反应不及地望着出现在这里的傅予深。
他冷沉着脸,一手持着黑伞,另一只手的臂弯里搭着他的外套。
“就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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