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的半个车架,堆满了用以孩童玩耍的玩具。有虎头摇铃、陶响球、纸鸢、兔儿爷……都是些颜色鲜艳的讨巧小玩意儿,阮丽云面色有些动容,抬起指尖一一摩挲而去。
一旁的丫鬟翠湖笑道,“难为三小姐那么忙,竟还记得舒姐儿的生辰,早早就备下了这么多的礼。”
阮丽云眼角眉梢带了些笑意,“她是个尤其喜欢孩子的,每次见了舒姐儿都喜欢得抱着不撒手,我只盼着她同成济成婚之后,能多生几个俏娃娃……”
却忽然又想起了她今日上刘家讨债一事,语带忧愁道,“可是嫁入别人家,便不同于在自己家中,许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她性子过于刚毅倔强,今日又得罪了夫家伯母,只怕今后会受许多委屈……”
“三小姐脾气大些才好呢,如此才不会忍气吞声吃闷亏,反而是姑娘你,一味服软委屈求全……再这样下去,冯家恐快要没有咱们的一席之地了…”
翠湖劝道,“姑娘,不如咱们???将一切都告诉三小姐吧?三小姐主意多,若是她知道了,定会……”
“不可。”
不想却被阮丽云断口拒绝。
“平日里偌大的阮家商号就够她忙的了,又值此天下楼开设讲坛之际,慕名前来入住楼旅的宾客如云,她愈发忙得头脚倒悬。
这种关键时刻,我这个做长姐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怎还能让她操心我的事?”
翠湖还想张嘴再劝,却被阮丽云堵了回去,“这样的话,今后不必再说。”
阮丽云扭脸朝车窗外的街景望去,眸光似又延伸向了远方,带了一丝决然的意味,幽幽道,
“没什么大不了,若是真将我逼急了,我与他同归于尽便是。”
债务追回,心中的大石落下,多日未合眼的阮珑玲,在沐浴后终于安安心心睡了一觉。
巳时一刻躺在榻上,醒来时已是酉时二刻。
阮玲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忽觉颈边传来一阵异样,伸出指尖一探,竟从枕头下摸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来。
这张银票是二姐阮丽云塞的。
前几年阮家还不富裕的时候,阮丽云担心妹妹弟弟在家中受苦,每每回娘家都会悄悄留下银票,今日二姐定是因为她上刘家讨债,料到了她手中银子短缺,所以又悄默声将张银票留了下来。
阮珑玲心中涌上一股暖意,起身行至书桌处,翻出来个特制的账本,准备将这二百两的数额添了上去。
她一面在账本上落了几个极为漂亮的楷体小字,一面朝桌旁研墨的阿杏问道,“今日商行里头未出什么乱子吧?”
“皮货铺的帐又出了些小岔子、酒楼逮着几个想混吃混喝吃白食的、成衣店的布料因保存不当生了虫……已依照旧例,该查账的查账,该送官的送官,该苛责的苛责了……”
阮珑玲的笔锋未停,蹙了蹙眉尖道,“若我记得没错,皮货铺的账册,在这个月已是出了第四次岔子了,你去命何管事敲打一番,若是账房先生再出错,直接撤换。”
“没别的了?”
“确实还有一桩,是素日里少见的。
天下楼那边,有位预定了棋珍院的客人,在办理入住时碰上了难处,掏不出银子来,想要赊账。”
六日之后,文学泰山、前任首辅周阁老,便至扬州开设讲坛,为期一月。
从半个月前,就陆陆续续有不少学子慕名,从四面八荒汇聚而来,只为近身聆听周阁老的教诲,这首选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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