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靠着椅背,忽然问了一句:“那你的喜欢够挡你一剑么?”
“我的命在他身上。”李景将最后一杯茶水倒尽,随后起身,“茶喝完了,不如明日再续?”
这是送客的意思。
容缨看着烛火后青年陌生的脸,眉头微蹙,随后起身,正待出去,却看见李景往成蹊床榻上去,他不由得停住,冷冷道:“我记得你有房间。”
李景挑眉,看着容缨冷冰冰的脸,退让一步,“行了行了,我也出去就是。”
烛火熄灭,房门无声的关上。
成蹊窝在被子里,眉头紧蹙,陷入梦魇。
鹅毛大雪,他在乱葬岗里刨尸,刨到个烂到一半的枯骨,他嫌弃的一丢,终于在一片雪堆里摸到一卷竹席,待他抖着手打开竹席时,还能看见缝隙里淌出去的血。
成蹊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他一点点将那片竹席掀开,终于看见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大雪纷飞,他将竹席里的人形抱出来,顶着风霜下山,感觉怀里那点温度逐渐消失。他努力的压榨灵脉,将身上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渡过去,看着那血淋淋的一团逐渐恢复气息,呛咳出一口血沫,小猫一样孱弱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他说,“哥哥……我疼。”
莫大的悲伤席卷而来。
成蹊睁开眼睛,他剧烈的呼吸,眼尾一冷,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有些不解自己的反应,成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袍去叫水。
房门刚打开,就看见李景提着热水正待敲门,他今天还是女装,不过没那么夸张了,拿了帷帽后,露出经过伪装后一张素净的脸,头发半束在后脑,绾了支银簪,简易素雅。看着成蹊通红的眼眶,李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关切道:“做噩梦了?”
成蹊点点头,凑过去将李景抱住,嗅着熟悉的香味,心中那股惶恐感逐渐消退,将脑袋埋在李景怀里依恋的蹭了蹭。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闷咳,成蹊探头,就见容缨端着早饭,一脸木然,“大早上的不要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成蹊耳廓通红,咻一下松开手,蹿进房间里。
楼船一日千里,成蹊几人闲来无事,在船舱里打牌。容缨牌技一如既往的烂,输的面有土色,十分难看,还要听着李景时不时讲述一下他的爱情故事,一天下来,容缨两眼空空,一副灵魂都被吸食干净了的模样,走路都是飘的。
成蹊最近夜里一直冷不丁做几个噩梦,精神头很差,因着容缨在,李景这几日倒是规矩的很。
牌局散了后,成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只要闭上眼,一会儿是乱七八糟的灯火,一会儿是血糊糊一团的碎骨肉,还有断断续续,或绝望,或痛苦的喊声,骇的人心惊肉跳,他抱着被子心烦意乱,蹬了蹬腿,顶着一蓬乱发从床上坐了起来。
楼下还有人在玩乐,丝竹声不绝于耳,他两边的房间倒是安静。成蹊顶着斗篷,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左右观望,发现两边房间的烛火都灭了。容缨那边安安静静的,应当是已经歇息。
无声的合上房门,成蹊莫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慌张。他小心翼翼的迈出去,轻轻推了推李景的房门,没栓,于是推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的挤进去,把门合上,还不忘栓上门闩。
李景房间里就比较空旷,房间的屏风前还搭着衣角衣袍,成蹊顶着斗篷绕过去,像只偷腥的小老鼠,房间里昏昏暗暗,他有些看不清,一脚踢上凳子,发出呲啦几声响,他顿时趴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良久,还是没什么动静。
成蹊抬头看过去,床帐半垂着,他摸索着床沿,手指只摸到了冰冰凉凉的背面,绣花挂到手指,凹凸不平。他小心翼翼的问:“李景,你睡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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