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两样东西。”
“哪两样?”
“账本。”谈默顿了顿,“羽绒服。”
许多零碎记忆被这两样东西串起来,组成一个故事的开头,和戛然而止的结尾。那是他们在现实中的故事,遗憾是它的主旋律。
“你没跟我说过那两千块钱的事,”他说,“我欠你的又多了一笔。”
“那不算什么。”
“对你来说是不算什么,对我来说不是。”
对一个四周一片漆黑的人来说,亮起的打火机也是种慰藉,因为那代表还有其他人在。何况肖嘉映还擦亮打火机,对他招招手——
到我这里来。
虽然我有的也不多,但两个人总好过一个。
“好吧,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肖嘉映不跟他论对错,“反正你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那你的病呢。”
账本也像本病历,记录着那些已经可以轻描淡写谈起的过去。
“当然是好了啊。”
“嗯。”谈默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大概是手机拿得很,“我想也是,你看起来比我正常多了。”
肖嘉映失笑:“早点睡吧,开了一天叉车还不累吗?我看你眉头皱得那么紧,是不是都快中暑了。”
“照片她发给你了?我让她不要发。”
“为什么不让发,拍得很好啊,小刘很会找角度。”
“不。”他武断沉声。
“……”不哪样,不够帅是吧,没把你拍得惊天地泣鬼怪天上有地下无,“好了,睡吧,都12点了。你还年轻,我熬不动夜了。”
谈默不满地说:“祝你今晚梦到我。”
肖嘉映道声晚安笑着挂断。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诅咒”起了效果,梦里果然见到谈默。
不过是熊态的。
已经很久没见过长成熊的他了,之前哪怕把自己当成熊,他也是以谈默的模样出现。
熊背着一只肖嘉映没见过的小挎包,大摇大摆走到床边,没礼貌地摇醒他。
“起来,肖嘉映起来,你说过要带我去超市。”
“……”
肖嘉映揉眼。
“才几点……”
“都快九点了,哼,没出息的人才会睡懒觉。”熊的声音听起来冷飕飕的,像放冷箭,很有它以前的风格。
答应过的事要做到,哎。
没办法,肖嘉映只好匆匆起床洗澡,套了件卫衣睡眼惺忪地出门。
外面天气不错。
可能因为是周末的缘故,路上行人特别多,不过大多面容模糊。肖嘉映把手揣在兜里,熊跳起来,扯出他的手牵住。
“?”
“冷。”
熊不看他,硬邦邦地说。
行吧,你说冷就冷。
牵熊进超市也并没有引起哗然,真是个奇怪的世界。肖嘉映头缩在卫衣帽子里打呵欠,熊忙忙叨叨地踢来购物车,又跳进车里站着,然后撇撇下巴,示意肖嘉映推。
“……”
你倒很会享受。
嘉映像推小孩那样推,偶尔突然快起来吓唬它,它扭过头怒目圆瞪,看起来十足可爱。
“买点什么?”
“零食。”
“你又不能吃。”
它骂了句脏话:“那就可乐。”
肖嘉映没听它的,自顾自拿了一把挂面、一盒新鲜的鸡蛋、一些调味品,还称了两三样蔬菜,放进车里把它包围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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