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之声在牢门前响起,几个魁梧的侍卫便冲了进来,手持着叉戟,七手八脚地那鲛女制住了。侍卫动作粗暴,将鲛女的脊背上划出道道血痕,鳞片亦片片散落在水上。
“你们动作轻些,莫要伤了她的眼睛。”一个漫不经心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惑心循声看去,见火光之中,一个身着华服金冠的雄伟身影站在那里,而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容貌妩媚的紫衣女子,头上戴着金步摇,正掩扇笑着。
“这鲛女如此貌美,剜了她双目,王上当真舍得吗?”
那男子漠然扫了一眼鲛女,笑道:“区区一个下贱的鲛奴罢了,只要爱妃喜欢,拿来做聘礼又何妨?都说鲛目有驻颜之效,爱妃这般貌美,得了这鲛目,岂不是锦上添花?”
说罢,他挥了挥手,身旁两个宦官模样的人,端着一盘小刀挖勺,便朝那鲛女走上前去。
手起刀落之间,鲜血四溅,那鲛女凄厉惨叫,双爪抓挠。
惑心不敢直视,垂眸看向水中那小小身影。
那双蓝紫的眼眸大大瞪着,瞳孔缩得极小,目呲欲裂。无数的珍珠,从水下不断涌上来。心口如被狠狠捅中,惑心沉下水中,顾不得自己只是一缕灵识,虚虚将小童模样的沉妄拥入了怀中,一手掩住了他的双目,唤出声来:“王上,醒醒!”
沉妄呼吸一顿,醒了过来。
身上汗液涔涔,他擦了擦额头,知晓自己又遭恶魇缠身了。
只是,头一次,他不是在极度痛苦中惊醒,而是被一个温柔声音唤醒。且他还记得,朦胧之间,似乎有一个人将他紧拥,身上尚还残留着些许暖意,驱散了梦中刻骨寒冷。
这怀抱的感觉,不知为何,竟是如此熟悉,如此温暖,令他生出一种入骨及髓的渴求眷恋来,只想将那人紧紧攥住。
未曾看清,那人是什么模样,可这似曾相识之感,却勾起他记忆深处,模糊又难忘的一抹人影来。
是他么?
那个当年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拖回来,温暖抚慰了他的,他连名字也不知晓,面容也不曾见过的......神仙哥哥。
沉妄坐起身来,从枕下抽出一个卷轴,细细展开。
画卷之上,是一个墨迹渲染的模糊人影,身姿飘逸,宛如出尘谪仙,可唯独面目之处,却是一片空白。
他细细抚摩那画上人影,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出那白发圣僧的模样来。
当年,虽未见过那位救了他的神仙哥哥的脸,他却下意识觉得,那样温柔纯善之人,应当便生得是那圣僧的模样,有如他一般风姿。
不是未曾寻过,只是无迹可寻。
于是多年过去,这寻不着踪迹的人,已被他深深镌刻在心底,小心安放在记忆里,只在深夜梦醒时回想,聊以慰藉,可自遇见那位圣僧起,兴许便是因为他填补了他想象不得的空白,那模糊的人影,又在他心中灼热而鲜明起来。
与其说是渴望那位圣僧.....不若,说他是渴望他心底那虚实难辨,摸不着触不到的、镜花水月般的人影。
.......
“圣僧!”
惑心缓缓睁开眼,捂住心口。
这里面分明只是一颗沉寂已久的死物,此刻却在隐隐作痛,那梦魇中心疼之感尚未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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