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几下眼皮,眼前才慢慢清晰起来,映入眼底的,是一条修长的青金色蛇尾,尾端被尖锐的青铜贯穿,已可窥见白骨。
那是他自己的尾巴。
再往上看去,每隔一寸,蛇骨之上皆钉了一根铜刺。
便连七寸之上,也钉了一根,而且尤为硕大,上面还刻了奇异的符文,仔细一看,似乎竟是镇魂之咒。
他艰难抬起头来,从白发间隙间,看见禹疆半跪在不远处,手抓着栅栏,目呲欲裂地望着他,俊雅的脸上血泪交织。
不,此时的他,还叫宴京——
这是延维受烛瞑所累,被冤下罪狱之时。
“怎会如此.......靥魃分明是想回到被你搓去仙骨之时,为何会回到此时!”瞧见里边受刑之人的身影,令他痛了几生几世的噩梦竟重现眼前,宴京浑身发抖,几乎崩溃地嘶吼出声,“.......少君.......少君!我不想如此.....这不是我要的.....”
北溟闭了闭眼,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亦猜到了什么。
靥魃的目的,并不只是向他复仇这么简单。
如若如此,他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吞噬禹疆,跟踪到此,利用阳镜中的溯洄之力,带他回到此时此刻。
他想要的,兴许是......颠覆这万年以来的天地。
他的身份,兴许与.......那若能复生便能颠覆天地之人有关罢。
“不怪你,宴京。”北溟叹了口气,低道。靥魃乃为欲魔,最擅趁虚而入,利用人心中之欲蛊惑人心,令人陷入疯狂,失去思考能力,虽不知禹疆是如何被靥魃所惑,向他献祭了自己,他也相信,此般结果绝不是禹疆所求,他一心所求,便只是想要他远离烛溟,远离重渊,护他周全罢了。
“都是重渊......若非他那日逼我太甚,我不会如此荒唐......”宴京抓着栅栏的手指深深刻入掌心,眼前被血泪模糊一片,这数百年来一直浑浑噩噩的思绪却渐渐清醒过来。
那时知晓万魔之源崩毁,魔族四处溃散,他抓着了靥魃,将其封入幽都,重渊却不知从哪听得谣传,以为他寻着了北溟魂魄私藏,疯魔一般闯入幽都,将九重地狱翻了个底朝天,与他大战之下,不仅将他重伤,更误将镇住靥魃的封印破坏。
他本来便已为他痛得要走火入魔,靥魃趁虚而入,蛊惑他的心神,易如反掌。看见靥魃为他造的美梦,想着能与少君像从前那般如清风明月相伴相守,便似得了失心疯一般,向靥魃献出了他重修一世才修好的这副神躯,容一个魔物寄生在了该以斩妖除魔为毕生使命的冥君体内,将连姝魂魄从忘川勾回,炼成妄执之蛊的蛊母,利用她对付凡世的重渊,想将他与北溟分离.......这种种,竟都是他疯魔之下干出来的事。
为此,在凡世,他竟令身为圣僧的他被一剑穿胸,架在火上......
他那时怎么忍心的?心中只有欲求,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少君......宴京对不起你。”
他厌恨恶心烛溟.......如今干出来的事,却比他还要卑劣。
“哈哈哈哈.......”一串轻笑声传来,北溟抬眸望去,见一抹着赭色绣金长袍的颀长人影缓缓走来,穿过万年光阴,来到他的眼前。娲族与狐族混血的青年微笑着,一双上挑的凤眼蕴着胜者的得意之色,一手轻抚着臂上一只通体赤红的火鸟。鸟儿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双翅轻颤,不住发出啾啾啼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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