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进行咨询确认。
有条不紊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而祝辞眠还没有醒。
病房里没有开灯,戚时在一片黑暗里凝视祝辞眠的睡颜,心底深处的负面情绪就又悄然弥漫开来。
黑暗会把一切情绪都无限放大。
理智上,戚时其实很清楚自己现在陷入了一个情绪怪圈,过于偏激了。
但情感上,他却又完全无法克制自己,在这个情绪漩涡中逐渐下沉,越陷越深。
就像他明明知道以后还很漫长,他和祝辞眠肯定还会有像今天这样需要短暂分开的时刻,而没有人能够保证在这种时刻,祝辞眠就一定不生病。
没有人能保证祝辞眠每一次不舒服,他都一定能第一时间陪在身边。
但戚时还是固执地想,不会有下一次了。
不能再有下一次。
他无法接受再有下次,从任何别的人口中得知祝辞眠生病的消息。
亦就像他已经知道了蒋路在说谎,是故意为了刺激他,才说祝辞眠耳朵听不见是被他害的,可戚时却完全没有原本以为的放松。
正相反,“报应”两个字在他耳边回荡不止,没有停歇。
戚时一遍又一遍神经质般质问自己——
就算这一次不是,那下一次呢?
变态的爱意本就会有带来伤害的可能,他又该以什么来让自己相信,自己不会有真正变成罪魁祸首的那一天?
戚时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会失控。
良久,确认了祝辞眠依然睡得安稳,戚时抬手打开了床头小灯,将亮度调到最低,转而轻声走向了阳台。
虚掩上门,戚时在阳台上坐了下来。
他戴上了蓝牙耳机,又在手机搜索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出了一个名为“模拟耳鸣”的音频,点击播放,戚时毫不犹豫把音量调到了最大。
把手机锁屏放在一边,戚时又脱下了身上外套,终于将受伤的手臂暴露在夜色中。
伤口是他自己处理的,用的是车里自带的急救包。
处理得当然很糙。
其实如果不是怕被祝辞眠发现,戚时甚至有过不包扎的想法。
而现在,他手指探过去,轻而易举就解开了本就松垮的医用绷带,露出里面已经结了层薄痂的伤口。
确实是很长一道,目测起来将近10cm。
其实戚时很清楚,这个长度的伤口理应要缝针。
可他现在并不想。
不但不想缝针,戚时反而还轻轻用指尖一揭,就毫不费力,揭开了覆在伤口表面的薄痂。
鲜血瞬间就又流了出来,顺着戚时流畅的小臂线条一路下滑,染红他的手指。
清晰的痛感自小臂神经顷刻间传递至大脑与心脏,耳朵里除了巨大的嗡鸣声,再听不见其他任何声响。
很显然,戚时在自虐。
可他唇角却缓缓挑了起来,好似十分享受。
像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为心底所有的晦涩情绪寻找到了一个出口。
更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向他心尖上的人,赎他自己妄想出的,或许并不存在的罪责。
然而,在一个刹那,戚时一边耳机忽然被摘掉了。
又迟了两秒,戚时才陡然间意识到什么。
他蓦然回头。
就对上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找过来的祝辞眠。
借着病房内并不明亮的昏黄灯光,戚时在祝辞眠因为过度惊惧而放大的瞳孔中,看到了满手鲜血,和疯子毫无区别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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