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个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
只可惜……
燕臻居高临下地睨着荣九川,眼底的嘲讽藏都藏不住,他歪了歪头,看笑话似的开口:“看来,你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这话倒是没错,自陶令仪凭空消失后,荣九川几乎日日都陷于愧疚和惶恐之中。
前十几天,他还能强撑着精神去寻,去查,他动用了自己手头所有的力量,再加上陶郁林借给他的人手,他们几乎将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个儿,可却没翻到半点消息。
之后,连他自己都放弃希望了。
卧龙寺的位置偏僻,来此上香拜佛的不止是京城人,鱼龙混杂。而陶令仪又一向体弱多病,自小到大,除了定期要到大佛寺上香外,她还从没有离开过定国公府。
愧疚和绝望几乎将他淹没,荣九川开始买醉酗酒,因为他始终都觉得,若不是当日他答应与她在卧龙寺中见面,她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陶家小娘子?更不会凭空消失。
在这般的愧疚重压之下,他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过问外界的事。
更何况,天塌下来都有定国公府顶着。
却没想到,竟真的变天了。
听燕臻的意思,莫不成定国公府这次也无法逃脱?
不,不会的。
荣九川连忙止住自己脑中的念头,自欺欺人道:“陶家势力根深蒂固,你怎么可能……”
“你对他倒是自信,想来陶郁林也是这么想的。”燕臻嗤笑一声,“可惜的是,他好像不懂什么叫盛极必衰。”
荣九川不过是个学子,他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何能看懂复杂的朝局。
此时竟被燕臻驳的说不出话来,
燕臻摇摇头,似乎觉得再说下去浪费时间,他起身离开,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寻个人给他治治伤,若真死在这,日后还怎么与陶家父女一家团聚?”
“是。”
守卫才应下,殿内便传来一声闷响,是荣九川昏了过去,但燕臻没再理会,径直回了明德殿。
今日骊山出了那么大的事,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软禁,底下人估计已经闹翻了天。走进书房,桌上果然堆满了奏报,燕臻随手抽出几本翻看,内容大同小异,薛呈进来给他奉茶,燕臻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叫人备车。”
已经是快用晚膳的时辰了,薛呈一怔,下意识道:“殿下是去晴方园?”
燕臻摇头,缓缓吐出几个字,“去掖庭宫。”
掖庭宫就在含元殿的西侧,立着东宫并不远。早年间这里曾是太后太妃们颐养天年的住所,但因为地势低,冬冷夏潮,就被渐渐空置了。
如今这里住的都是曾被抄家灭族的官家伎子,她们在这习乐排舞,也算没彻底将这宫殿荒废。
有时走在空寂的小路间,还能听到几声丝竹乐响。
下了马车,燕臻没叫人跟着,独自一人穿过嘉祐门,七拐八拐地,最后停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宫室,他仰头去看匾额:积云宫。
只是不知多久没人擦拭了,上面竟积了一层淡淡的灰。
他收回视线,缓缓推开了紧闭的殿门。
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破败的院落在下一刻映入眼帘,通往主殿的小路已杂草丛生,没有半点落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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