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鬓角生汗,也不知是方才在燕臻怀里捂的,还是被他这人事不省的样子吓的。
陶令仪在窗前的软榻上坐了会儿,却仍是担心得要命,又怕自己过去添乱,便挑开厢房的帘子,悄悄往内室的方向看去。
清荷立在屏风处正吩咐着什么,底下人齐齐点头退下,没一会儿端着巾帕和换洗的衣物走进了内室,再之后帷幔重重落下,只能隐约瞧见她们忙碌的身影。
还好有清荷在,陶令仪稍稍松了一口气,落下帘子回到榻上坐下,想一想却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表哥家,会有他的换洗衣物倒是正常,只是水绿清荷她们都是在她身边伺候的,对于她们这些常年在内宅的婢女来说,表哥应是不常见的外男才是,今日怎么看起来却这般熟稔,像是已经在他身边伺候了多年似的。
难道她们原是表哥身边的人?陶令仪忍不住胡乱猜测。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是刘大夫来了。
陶令仪强行压下乱糟糟的思绪,起身撩开帘子,想跟他一起到内室去瞧瞧燕臻的情况,却不想刘大夫竟全然没注意到她,径直从她面前掠过,直接拐进内室去看燕臻了。
陶令仪一怔,立在门口忘记挪动步子。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刘大夫撩开帷幔走出内室,看见陶令仪就站在门口,才后知后觉地向她问安,“娘子。”
陶令仪敛去眼底的那一点探究,面色如常地问道:“表哥的高烧可退了?”
便是要来同她说这件事的,刘大夫正色道:“回小娘子,郎君约是今晨吹了风的缘故,风寒入体引发的高热,老夫已开了药,娘子不必担心。”
有他这话,陶令仪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向他道谢,“那便辛苦刘大夫了。”
“不辛苦。”刘大夫回礼,又道,“只是还有一事要通禀娘子。”
陶令仪问:“何事?”
刘大夫说:“老夫给郎君专门配了祛寒的药,需得兑在热水中沐浴发汗。如此一来郎君在娘子这儿就不大方便,一会儿还是得将郎君抬放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陶令仪不自觉地蹙了蹙眉,“今日风这么大,一来一去岂不是又要吹了风?若是再严重了可怎么好?”
她权衡道:“还是我今晚换到厢房去住。”
刘大夫连忙阻拦,“娘子放心,决不会加重病情,老夫心中有分寸,更何况,您也得保重身子才是。”
见他如此坚持,陶令仪也只得作罢。
没多久,便见连晖带着两个脸生的护卫进屋将燕臻移送到美人榻上,而后连人带榻一并抬上一顶软轿,径直往前院去了。
陶令仪立在月门处,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远,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
水绿立在她的身侧,见她沉默不言,还以为她担心燕臻,便宽慰道:“娘子放心吧,有刘大夫在,不会有事的。”
陶令仪并没有解释,只顺着这话点了点头。
水绿算了算时辰,问:“都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了,娘子饿不饿?”
陶令仪其实并不饿,但不愿水绿再忧心她的事,还是点了点头。但传了饭菜,也没用几口,陶令仪撂了筷子说有些累了。
水绿扶她回榻上休息,被褥已经重新换过了,陶令仪躺上去,侧身去摸枕下的玉佩,果然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可一闭上眼睛,今日的种种疑点却又不自觉地浮现在了眼前——
那么严重的高热,刘大夫却说表哥只是吹了风,陶令仪不自觉地想到他今晨来的时候,还能看出十分明显的疲惫。
他只是一个太学生,每日在学里读书温书,又哪里能累成这样,且这一个月来,除了定时让连晖回来送些东西,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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