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不愿说这话的,他虽然辈分长于燕臻,却还没到那个德高望重的年纪,这般训诫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他倚仗身份一般,容易引起燕臻的不悦。
可是此时,看着从前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满目沧怀,他竟生出些许的不忍来。
燕长风虽至今未有过娶妻纳妾,却也在少年时心动过,此时看着燕臻被情爱折磨,不仅在心里倚老卖老地想,终归还是年轻人。
燕臻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沉默半晌,道:“若是徽和郡主有空,让她进宫来陪一陪簌簌。”
听到这话,燕长风稍愣了一下,没有立刻答,燕臻见他沉默,抬眼看过来,“怎么?”
燕长风还以为,刚经历了贤妃娘娘逃跑一事,他会命人严加看管,却不想竟主动允许徽和进宫。
上次贤妃就是在他的随王府跑掉的,燕长风还担心燕臻会因此对随王府起疑心,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他连忙应是,而后拱手退了出去。
紫宸殿一下子安静下来,燕臻仰面倚在御座之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臂盖上眼睛,试图遮住眼底的情绪,直到薛呈快步进来通传,“陛下,娘娘醒了!”
燕臻撑着桌面即刻起身,“回长乐殿。”
他嫌轿撵太慢,一路疾奔,比平时的路程生生缩短了半炷香的时间,到了长乐殿,忙碌的宫人向他行礼,燕臻看都没看,径直入了内室。
走进去的时候,陶令仪正靠在软枕上喝药,她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正对上燕臻焦急的双眸。
燕臻触到她的视线,不自觉顿了顿,停下步子,却不想她就那样轻轻巧巧的看过来,就又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起药来。
燕臻蹙了下眉,吩咐道:“都下去吧。”
他走到床边,朝正在喂药的清雪伸了伸手,清雪颤颤地起身,将药碗搁到燕臻的手上,行礼退下了。
燕臻撩开袍子坐到清雪方才的位置上,对陶令仪说:“簌簌,我亲自喂你。”
说完,他舀起一勺药,搁在唇边吹了吹,送到了陶令仪的唇边。
他原以为陶令仪会抬手直接推开她,亦或是直接掀翻他手中的碗,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偏头喝下了这一勺药。
燕臻一愣,连忙送上第二口,一碗本就没剩多少的碗就这样喝完了。
他从一旁的小桌上拿了帕子想给她擦嘴,可刚要碰到她的唇,便见她浑身一颤,搭在被衾上的手指蜷了起来。
她很怕他。
燕臻一瞬间得出这个结论,心底竟有些酸涩。
说来也奇怪,从前他不是不知道簌簌有些怕他,可他只想着,总有一天能用手段将她驯服。
亦或者说,簌簌对他的这份怕,反而让他愈发强势高傲。
可是如今,他看到她这样不遮不掩的窃意,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看她闭着眼睛,一副任君采撷模样的时候,他更是心头酸涩。
“簌簌,你就这么怕我?”
他忍不住问。
陶令仪一怔,垂着眼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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