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很认真地说:“陛下,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也绝不可能再回去。我很清楚我现在选择的路,实在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她转身去收拾被褥,只当燕臻不存在一般。
燕臻就那样立在远处,看着她弯着身子忙忙碌碌,忍不住深呼一口气,近乎妥协地开口,“你不愿同我说,我自己想帮你,这样总成了吧。”
陶令仪手上动作一顿,仍旧没有开口。
燕臻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了点劲儿将她拉到跟前,无奈地开口,“既然我知道了,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单手握着她的手腕,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眸底的狠厉毫不遮掩,语气却温柔,“簌簌,朕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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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陶令仪还是跟着燕臻上了马车,却不忘约法三章,了结此事之后,就要放她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燕臻竟然没有难为她,很快就答应了。
陶令仪虽然心头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马车很快到了饶州刺史府,前面的府衙,后面则是刺史梁观的私人宅邸。
马车就停在秦宅的正门,燕臻先下的马车,之后也没有叫宫人,亲自再撩开车帘,伸手去扶她。
陶令仪看着他伸来的左手,默了默,没有抬手握过去,而是自己扶着车壁走下了马车。
燕臻的手臂在空中停了停,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连晖上前出示了令牌,守门的护卫很有眼力见地行礼,而后恭敬地让开。
陶令仪看着他们恭顺地几乎要贴近地面的大礼,忍不住问道:“他们知道你的身份。”
燕臻点头,“我此次离开长安,名义上是巡幸江南,除了私事之外,还有公事要处理,梁观是饶州刺史,朕之前是在这里下榻的。”
“之前……”陶令仪忽然想到梁仲贺不见人影的几个月,“难道,你去年就在饶州了。”
燕臻犹豫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事实上,在陶令仪离开长安的两个月之后,燕臻也离开了长安。
但他那时心里没有什么此行一定能找到陶令仪的想法,只是他一个人居住在那偌大的深宫,实在有些寂寞。
从前,他是最不在意这些的。
皇帝原本就是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人能真正地走进他的心里去。
他以为,他可以控制住自己对陶令仪的思念。
可是,就在那夜从长乐殿离开之后,他的心口就像是被谁生生凿开了一个窟窿,无尽的思念如同长河倾斜,再也不能藏住。
那之后,他几乎夜夜都去长乐殿歇,即便那只是一座重建的空殿,即便那里再也找不到半点有关簌簌的东西,可他只要一想到从前簌簌就是住在这里,日夜等他回家,他的心好像也能稍稍温暖些许。
后来,他命人将那陌生的长乐殿再度恢复成了两人共居时的模样。
无论是布局和摆设,还是院中所种的各式花草,都和簌簌从前还在的时候,没有半点不同。
借着这样一座空荡荡的宫殿,他仿佛能看见簌簌回到了他的身边。
有时她是坐在桌前练字,有时是侧卧在美人榻前看书,有时是在院中的秋千架上小憩玩乐……
看着周身熟悉的一草一木,他无论走到哪,都能看见簌簌的影子。
但白日还好,他多半只是会立在长廊下发呆,夜里躺在床上,抬手身边一片冰凉时,专属于少女的娇软馨香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开始整夜整夜的难以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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