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呈手里端着托盘,想拦也拦不住,又不敢真的无礼,只得将她放进去。
陶令仪走到龙榻旁,看着榻上的燕臻,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一圈,泪水涟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滑落,成串滴在燕臻搭在床沿的手背上。
“燕臻……”
她只说了两个字,便露了哭腔,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千万别有事。”
若是因为我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她心里想着,最后抬手握住他被自己的眼泪打湿的手背,动作异常轻柔。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薛呈已经去而复返,看着她在榻旁守着不动,劝道:“娘娘,张医正还没走,给您也把把脉吧,方才您也受惊了。”
听了这话,陶令仪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只觉得有些奇怪,分明薛呈方才并不在现场,怎么会如此贴心?
但转念一想连晖就在外面,想必是连晖与他交代的,这位连将军看上去冷面冷心,实际上倒是个细心的人。
她如此想着,便也点了点头,离开了内殿。
却没有注意到,搭在床榻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是一个摩挲指根的动作。
张医正给她诊过脉,开了些安神的药,而后又叮嘱了几句,便退下了。
今日的事,的确对陶令仪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方才因为燕臻受伤,她的心思都扑在他的身上,现下知道燕臻无事,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陶郁林。
脖颈处仍旧留有一圈红痕,现在还火辣辣的,好似还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似的。
她坐在榻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一圈青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方才陶郁林的神情面目仿佛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每一句绝情和心狠的话都在她的耳边重复回荡。
她贴着床榻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安静垂泪时,却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娘娘,奴婢已经烧好水了,可以沐浴了。”
她的身上脏污一片,的确需要好好洗一洗,因此,她埋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却又想起自己一直没有来得及吩咐人烧水,一丝莫名的怀疑从心底闪过,又飞快的消失。
陶令仪站起身,掩饰着哭腔,点了点头。
紫宸殿的偏殿她曾经也住过,但多半时候都是宿在长乐殿,这里并没有她的衣物,陶令仪隔着屏风唤来方才的那个小婢女,“泠儿,你到长乐殿给我拿些干净的衣裳。”
她并不知道长乐殿已经被燕臻一把火烧了,泠儿也没有解释,只道:“奴婢已经把衣裳取来了,就挂在屏风上,您若是有什么事再吩咐奴婢。”
陶令仪暗叹燕臻身边人的体贴,又不自觉想到晴岁和阿英。
不知道她们两个如今怎么样了。
她轻叹一口气,迈出浴桶,用宽大柔软的巾布将自己裹住,擦干,换上了泠儿准备的衣裳。
那是一套柔软的寝衣,陶令仪穿上之后,便回了榻上歇息。
昨夜几乎一夜未睡,此时一碰枕头,就立刻沉入了梦境。
然而,就是做梦也不得安生。
燕臻舍命救她的那一幕就像是刻在眼底似的,反反复复的在脑中重复,而后便是燕臻瘫倒在她的怀中,一张脸苍白无血色,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脸,却因为没有力气,只到半空就垂落了。
宽大的衣袖蹭到小臂以上,露出手腕上的一截青色矜带,他浑身上下都染着血,只有那一截手腕被保护的很好,未染纤尘。
“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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