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在榻上安睡的陶令仪没了踪影,床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榻的最里侧,几乎看不出有人休息过的痕迹。
——簌簌呢?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方才梦到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燕臻抬手扶住床栏,眼前一黑,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薛呈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他扶住,“陛下,您没事吧?”
燕臻摆了摆手,而后似乎不敢开口似的,沉默了好半晌才问:“簌簌呢?”
他的语气很轻,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好在薛呈没有再质疑他这话,立刻回答道:“娘娘在偏殿沐浴。”
他的话音刚落,燕臻倏地转身,一下子推开了跟前的门,快步走到偏殿,原本想要推门而进,走到门前却还是停住了步子,他抬手,手指微蜷,轻声敲了敲门。
“簌簌……”
他轻声开口。
没等太久,里面传来了陶令仪的声音,“怎么了?”
燕臻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松了口气,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险些昏过去,好在薛呈即时将他扶住。
“陛下,您没事……”
燕臻抬手打断薛呈的关切,只急不可待地又问了一句,“簌簌,我能进去吗?”
陶令仪沐浴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伺候,她的发热和风寒并不严重,睡了一觉之后,身上出了好多汗,将衣裳都黏在了身上,很不舒服。
于是,她便让人烧水沐浴。
外间虽然下着雪,又是凛冽寒冬,可是紫宸殿里一直烧些地龙,还有碳火,热汽在房间里氤氲,陶令仪沉浸其中,舒服得都要睡过去。
这时外间却忽然传来燕臻的声音。
虽然隔着一扇门板,虽然他在极力克制,可是陶令仪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样。
“簌簌,我能进来吗?”
没有听到陶令仪的回答,燕臻又问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填满了不安。
陶令仪轻蹙起眉,她起身从浴桶里走出来,用宽大的巾帕将自己裹了起来,“怎么了?”
燕臻终于再度听到她的声音,这下再也等不下去,推门走了进去。
宽大的落地屏风后,陶令仪衣衫不整,甚至都在巾帕外面披了一件长衫,头发还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
燕臻却再也等不及,他疾步走过去,一把将陶令仪抱在怀中,胸膛贴着她的手臂,似乎有暖流涌过,少女的温度填满了他的整颗心脏。
陶令仪看着他的动作,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愣了愣,而后才抬起胳膊回抱住他,“怎么了?”
看着这样的燕臻,她几乎可以确定,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可是燕臻却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醒来,你不在。”
好似孩童在耍赖一般,燕臻把头埋在陶令仪的颈侧,“簌簌,吓死我了。”
他是没有安全感。
从陶令仪假死离宫的第二天起,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紫宸殿,说是他的寝宫,实际上他夜夜不得安寝。
如今簌簌跟他回来了,他以为自己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睡一个好觉了,可是醒来发现她不在,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心底是多么的绝望。
他怕这只是一个梦。
他怕簌簌根本没有和他回来,这眼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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