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道五公主一身清冷气质与贤妃一般无二,眼下舒朗瞧着,五公主的冷是真的冷, 是对谁都爱答不理瞧不上眼的冷。贤妃的冷是分时间分人的冷,好比眼下,贤妃眼神没有太多情绪, 可面上带出几分温和慈爱,拉着舒朗坐下, 像个家里真正的长辈一般,轻声与他道:
“你这孩子,打从病了一场后便不愿进宫, 可是姨母有哪里做的不好叫你吃了心?听下头人讲, 你近来连燕燕和老十一都不大往来了,可是他们二人做了什么对你不对?朋友之间何需如此?这些时日姨母身子一直不大爽利, 精力不济, 眼下好不容易能出门走走, 来,你有何委屈皆与姨母说, 姨母给你做主!”
早年贤妃陈玉荷与柳寄雨没嫁人那会儿, 关系亲密过一阵子, 这在京都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贤妃在舒朗跟前自称姨母,也未有人觉得哪里不对。
舒朗不去追究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只一副老实样子,实话实说:
“以前仗着年纪小时常出入后宫, 眼看着翻过年就十七了, 再随意往您这儿跑, 言官怕是要将弹劾折子烧到我父亲坟头去,叫他老人家半夜爬出来管教于我。
再有年初那场大病,我身子骨一直没好利落,先是在寺里住了几月,后蒙圣上恩典,进入国子学,一日不得清闲。倒不是与两位殿下以及您生疏了,纯粹是没时间罢了。
再者您也说了我与两位殿下是朋友,我忙的没空寻他们,他们也不主动来寻我,可见是没真心将我当朋友的。两位殿下不愿与我真心相交也无碍,还有十三殿下呢。往后这茬您别再提了,免得伤了咱们之间的和气。”
贤妃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僵,似她这般八面玲珑的人物,一时竟品不出舒朗这话是意有所指还是纯粹的心直口快缺心眼儿。
以往她说身子不好,舒朗定然第一时间关心她的身体,无心其他,这招百试不爽,哪里会如眼下这般,说些不轻不重叫她不喜的话?
舒朗自然感受到贤妃若有似无的打量,但那又如何?
你贤妃身子不爽利,我还差点儿死了呢,咱两到底谁才是真正身体不好需要被关注的那个?你们娘三哪做的不好,心里没数?原身送出去那么多贵重礼物,就换来他重伤之际你们随大流打发下人上门探望?
还想我顺着你的话头继续当大冤种,那是万万不能了。
贤妃面色变化只在一瞬,很快语气中又带上几分关切,似是怕提及舒朗心事叫他难堪一般,握住他的手宽慰道:
“这一年来你成熟了许多,姨母是过来人,晓得你是经历诸多磨难,心境才有了这般大改变。好孩子,姨母明白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论是过继还是父母和离,亦或者你母亲与安乐侯突如其来的婚事,对你而言都是极大打击,你会有此改变也在情理之中。
在姨母这里,你无需遮掩,你什么委屈都能对姨母说,回头姨母也好好劝劝你母亲,叫她勿要太偏心。”
清冷的贤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若是外头人见到她如此温声细语的和人说这么多话,指定要替被她偏爱的对象受宠若惊。
以往舒朗最吃这一套,这让他觉得他在贤妃这里是特殊的,让他误以为贤妃已经默认了他和五公主之间的情谊。
眼下舒朗只将手从贤妃手里抽出,一副听不懂对方在讲什么的样子,疑惑道:
“我有什么委屈可受的?这一年不晓得有多开心!过继后祖母偏心我,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留着,府里就我和祖母两个主子,再也没人处处约束。
大哥和母亲一如既往的疼爱,二叔也无法顶着父亲的名头恶心我,安乐侯就更不用说了,为了讨好母亲,对我再三忍让,从物质到关怀,处处做的比二叔当初更有父亲的样子。如此一来,何来委屈一说?”
贤妃这出话,原本是真心实意觉得依照舒朗的性子,在经历了这么多对寻常人来说憋屈至极之事,肯定对周围人心怀怨怼,她只需稍加引导,便能叫他放下心防。谁知被舒朗如此反问,她细细思量后,竟惊觉舒朗说的是实情。
这就有些棘手了。
士别三日,贤妃不能将舒朗当成昔日的小傻子对待,于是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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