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让她觉得她是能爬出黑洞的。
“你现在是我的梯子。”顾峻川说。
“咱俩就搭梯架桥,天堑变通途。”蔺雨落玩笑一句, 又觉得震惊。原来在她的心里, 已经默认她和顾峻川会一起走很远了。
这种看似“强弱”的搭配, 蔺雨落被世俗眼光放到“弱”的位置上去,但她现在不那么在意了。她觉得自己在变强了。
她和顾峻川喝了点酒, 然后应顾峻川的要求回去睡觉, 留他一个人告别父亲。蔺雨落不担心了, 因为顾峻川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了。但她知道, 这种情绪会反复,在某个微小的节点跳出来,他们要靠自身的毅力去抵抗它。
蔺雨落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顾峻川已经起了。
他看起来神清气爽,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但他换上了黑色衬衫西裤。
“去东安?”顾峻川问她。
“我不去。方总让我在家里休息,所以我准备回去洗衣服。”蔺雨落说。
顾峻川点点头,出门前认真看着她。
“你有话说。”
“没有。”
“那么我说好了, 我想着过几天把东西搬过来, 但在李斯琳那里不退租。我想尝试着跟你生活在一起。”
“因为我爸死了, 你怕我也想不开?”
“不是!”蔺雨落解释:“是因为我觉得,我很想跟你住在一起哦!”
顾峻川就揉揉她的头:“备用钥匙在我床边抽屉、电卡煤气卡也在里面,衣帽间不着急我回来给你腾。”
“我能用你衣帽间?”蔺雨落很喜欢顾峻川的衣帽间,一个臭美男人,占了一整个衣帽间。
“虽然你的衣服…”顾峻川撇撇嘴,对蔺雨落平时随便套穿衣服难以苟同,但也知道话说半句,怕有些人急了就不搬了。
他出门去接蔺书雪,两个人一起去处理顾西岭的后世。死亡证明、注销户口和各种证件、火化。非常可笑的是,人活着的时候常常会念不过一具赤条条,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不知单这死后的流程,就告诉你不管什么人,都需要繁琐的证明才能彻底离开人间。人总是在活着的时候看轻自己。
三天以后,顾西岭长眠于仰可望日、俯可观湖的山间。他去的时候好,正是最好的秋天,墓地周围的树林已经被染了颜色,风一吹,就有红黄的波涛。
蔺书雪看着他墓碑上的字,想起天真岁月里也曾许诺死同穴,就觉得人生世事皆是玄学,唏嘘感叹几十年光阴也不过忽然而已。她心头忽然被镀上一层老气,但又被她快速清理。
“别管了。”她对顾峻川说:“你没法选择自己的父亲,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丈夫。你的亲情之劫如果有错那不怪你,你尽管怪到我头上。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点的话。”
“说什么话…”顾峻川说她:“他死了却妄想离间我们,怎么可能呢?你自责你就输了。蔺娘子可不能输。”
蔺书雪的墨镜爬上一层雾气,她转过身去摘掉它,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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