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才闭上眼睛,闹钟就响了。
他眼也没睁,还打算再睡会儿,便只是烦躁地将手往床头柜上的手机伸去,想把闹钟关了,没成想抓住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手。
江意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脑子在瞬间清醒过来,接着就发现昨天两个人睡觉的时候明明中间还能躺一个人,如今他却正侧身睡在贺子寄的怀里,一条腿还架在贺子寄的腰上。
闹钟响起的时候贺子寄与他一同伸手,但比他先一步拿到手机,所以他才会直接抓住贺子寄的手。
然后他听到闹钟戛然而止,显然是被贺子寄关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
江意言重新闭上眼睛,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把腿从贺子寄的腰上放下来,最后自认为十分自然地翻了个深背对着贺子寄,就这么开始了装睡。
直到见贺子寄什么都没说,就这么下床离开了房间,江意言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两个人躺一张床上,因为睡姿太差抱到一块儿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
被子里江意言慢慢抬起手,把掌心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感受到了自己快到异常的心跳。
*
贺子寄急匆匆打开房门,在屋子里把药翻出来的时候,穆嘉刚把衣服换好。
他看着贺子寄随意地倒了几粒药在掌心,丢进嘴里,艰难地咽了下去,然后虚弱一般缓缓蹲下身,背靠着床坐在了地上。
穆嘉知道贺子寄的状况,但他从未见过贺子寄这样的狼狈和失态,印象里贺子寄不舒服的时候只会把自己关起来,不哭不笑不说话,像是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可你最好不要因为他看着乖就妄想借此接近他,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往往是最危险的,伤人伤己。
“他对你做什么了?”穆嘉看着贺子寄通红的人脖子和脸,急道:“我去让他以后小心点。”
手碰上把手,刚把门打开拉开一条缝,贺子寄闻言忽地站起身来,从身后抓住穆嘉的胳膊,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度也忘了江意言就在外面,“嘭”地一声大力地把门重新关上了。
紧接着贺子寄松了手,后退了几步与穆嘉拉开距离,其实从小到大他都很讨厌跟人的肢体接触,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江意言那里逐渐就变成了不知足的贪恋。“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穆嘉道:“可你这样感觉不舒服了才吃药,这这么会有用?该难受还不是一样难受。”
他已经停药很久了,等到应激的时候再去服,药效来得并没有那么快,所以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
下意识的寻找药物,不过是他固执地认为乖乖吃药就一定能变好,成为一个正常人,毕竟从小到大大家都是这么跟他说的。
哪怕在每次狼狈地寻找药物的过程里,他一次又一次地清晰地认知到,他仍旧是江意言口中那个应该被关起来的怪物、疯子、废物。
贺子寄道:“我已经在寻找合适的心理医生了,你不用担心。”
穆嘉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过多插手他的事情,但还是没忍住道:“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又要看医生,跟他待在一起这么痛苦的话不如回国外,离他远远的。”
贺子寄弯了弯唇,没有说话,笑容带着悲哀,却又有一种旁人看不懂的,飞蛾扑火般的坚定。
痛苦吗?当然有一点,不过似乎快乐更强烈。
贺子寄早就清晰地认知到,江意言在这里,他哪儿也去不了,只有到江意言的身边才叫回。
穆家和贺子寄出发准备去公司的时候江意言正在做早餐,看他们两个人要离开,赶紧道:“吃完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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