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母亲的事!儿自小便心存疑窦,娘亲若只是病逝,父亲何至于对娘亲忌日耿耿于怀,连儿私下祭拜都不允准,只是多年来从未问及。儿知此事为父亲逆鳞,一旦问出而获知,便难保权位与性命,这才拖到今日——父亲还没回答儿的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你想我回答什么?”皇帝拎起楚仁的衣领,让他直起身来,“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接受她是病死的吗?非要折腾我、折腾自己,难不成让文武百官都知道,你心心念念着废后,恨不能为她复仇,让他们惧怕你,一次又一次想废了你,你才满意吗?”
“废后不是罪人么?”楚仁艰难地开口,“无论被废与身死,都是罪有应得,不是吗?既如此,我有什么好复仇的?是臣子惧怕,还是父亲惧怕,你们都在怕什么呢?”
楚仁的反唇相讥比继后的应答还要反常,令皇帝突感不安。在楚仁平淡无波的目光里,他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渴求和欲望,仿佛楚仁并无目的,也对答案毫无指望。
皇帝猜不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楚仁窥见了事实,还似已消化许久,方能如此坦然陈述:
“早年群臣多次奏请废太子,是怕我长大后得知一切,为母报仇,降罪于他们;父亲在废弃娘亲后赐下毒酒,以‘病逝’二字,号令天下只瞒儿一人,是不想娘亲在新君继位后还活着,借儿干政,也不愿儿真如群臣所言,祸及朝纲。如此斩草除根,既安抚了群臣之心,又保住了儿这太子之位,父亲当真是一位有为的君主,儿望尘莫及。”
皇帝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楚仁拧过头去:“好啊,你娘是明着来,你是暗着来;你娘恣意狂妄,直白刚硬,你便用软刀子来反抗!你娘目无君上,不以夫为妻纲,你没得有样学样,却也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废了你、杀了你吗?!”
楚仁抬眸望了皇帝一眼,伸手使衣领挣脱,摘下头冠,安置在一边,又后退两步,俯首叩拜:“儿忝居储位多年,于国无益,于民无恩,今恳请陛下废之、杀之,谢陛下隆恩。”
“你休想!”皇帝抄起拐杖便向楚仁的背狠狠击打,“这太子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这么多年,我为了你殚精竭虑,耗尽心血,连你娘我都放弃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父亲杀了娘亲,却说是为了我,害死娘亲的人便也成了我,与父亲和百官都无干系了。”
“你!”
楚仁起身接住了拐杖:“父亲生养之恩、教养之义,儿无以为报。这许多年来,儿也曾竭尽全力努力过,希望能让父亲满意,却不想只会惹父亲更生气。父亲想让儿成为和您一样的君主,儿始终不成,起初也疑心过,是否是儿过于无能,后来儿明白了,是因为不愿。
“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我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冷笑道:“我是什么样,你又是什么样?你从出生起就不仅仅是你,还是我的儿子,是君父长子,是我选定的太子,我要你是什么样,你就该是什么样!君父永远不会有错,作为我钦定的储君,你,也是一样。”
枯井一般的楚仁忽地轻笑了一下,如暮秋凉风,连最后一片落叶都要吹走:“原来……你我父子,都是疯子。”
活该苦苦相逼,纠缠一世,相互折磨,不死不休。
只是,楚仁不想再奉陪了。
在皇帝命侍卫入殿,押太子回东宫禁足的时候,楚仁突然拔出了侍卫腰侧的长刀,横在了白皙修长的颈前。
第24章
“阿仁!”
“太子!”
皇帝与继后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周围众侍卫迅速后退两步,一边保护着帝后,一边如临大敌,不敢轻举妄动。
楚仁无意以自杀来要挟或谋夺什么,他拔刀就只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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