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顿了顿:“没有。”
“那就好。”大师兄说,接着便不说话了。我正踌躇着怎么把事说出口,这气氛便突然冷了下来。
“上个月,我受心魔所扰,失了神智,半夜将十几个师弟赶到后山的冰泉里,逼他们在水里游出花样给我看。他们游不出来,最后还是师父赶来打晕了我,才把师弟们救了出来。”大师兄突然道。
我纳闷着大师兄为什么突然跟我讲这些,大师兄便一眼瞥过来,奇怪地道:“不好笑吗?”
我这才明白大师兄是在讲笑话,附和地笑了几声。
大师兄这一眼望了过来,却忘了将目光收了回去,我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渐渐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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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修炼一道,皆要求心性稳固,动摇不得。可说着容易,做好却极难,古往今来因为道心动摇而道消身殒的修士不知几何,世间纷扰甚多,行走其间又要求始终遵守其道而行谈何容易,大师兄是我见过做得最好的人。
他常常下山入世,也带着其他师弟师妹历练,下了次山从此一蹶不振的大有人在,我却从未见大师兄有半丝动摇。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与三师兄下山,为着一件屠村惨案。他们追查许久,发现竟是槐阳门一名外门弟子做出来的事。那名外门弟子是个姑娘,在外门颇具名声,过不了几年定是要纳进内门的,她那次下山是为了见见父母,断了红尘的缘,可谁曾想村中父母却因着一块田地被人逼死了,村中的其他人竟都还帮忙瞒着,任由她家被人侵占。她发现以后屠了村,有了入魔的迹象,竟然还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回去了槐阳门。
三师兄都有些踌躇,大师兄却能够丝毫不留情地杀了她。
“这心魔……是我上山前生出来的,师父也奈何不得,只能是压制,它也多年未曾再出现了,我便没有再管它。”大师兄稍微解释了一番,他定定地看着我,“我此番下山,也有找法子重新压制的心思。”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连我这样的资质都知道,心魔拖得越久就越难消除,大师兄入道有百年之久,到了现在已经几乎是没办法去除了。
与心魔相关的,自然都是不愿意透露给他人知道的私密之事,我没有再多问。
我正要和大师兄说正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乐声,将大师兄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问:“外面这是在做什么?”
我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想起,便开口说道:“哦,明天十五了,我们镇子里的人信这天是一个神仙老爷的生辰,要好好庆祝,在半山腰还有庆典的表演呢,现在大概到了该练习明日要吹的曲子了。”
这是镇子里的习俗,每一个地方都有独特的风俗习惯,我突然很想大师兄留下了,就算只是看一眼也好。
大师兄低低地笑了笑。
“苏催颂有事找你,他让我过来叫你。”一直很难说出来的事突然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大师兄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回避他的视线:“……大师兄去看了就知道了……”
如果大师兄看到了余绣绣他们的尸体,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呢?会震惊,会愤怒?
他会看得出来吗?
他会看出来是阿九杀了他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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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大师兄后面,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苏催颂和阿九还保持着我走时遥遥对峙的姿势,见到我和大师兄过来齐齐将视线转了过来。
“池春醒,出事了。”苏催颂说,接着让开了身,将两具尸体露了出来。
我盯着大师兄看着,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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