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婚之后,她才发现,嫁到安家远没有她想象得那样幸福,婆婆是个封建的大家长,很爱掺和他们小夫妻的事情,而安致远是个工作狂,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应酬,孟汎自己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也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偏偏因为怀孕,婆婆、大哥嫂子,乃至于她的亲爸妈,都要她在家好好安胎,以后孩子生下来就安心相夫教子,一个女孩子不要在外边风风火火的,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孟汎不甘心。
人在怀孕的时候,体内激素变化,会影响到情绪,她和安致远是相亲认识的,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自然不能指望安致远如珠如宝地呵护她。
孕期缺少丈夫的陪伴,本来就很抑郁,还要应付七大姑八大姨的“关心”:不能吃汉堡,不能喝可乐,不能吃生鱼片,不能玩手机……反正一切让人快乐的事情,都有可能影响孩子的健康。
孟汎那段时间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权利,仿佛像个盛着“安家宝贝”的宝盒,像个丧失人权的行尸走肉。
25岁的孟汎爱着她肚子里的亲生骨肉,却也不受控制地迁怒于他,最抑郁的时候,甚至一度想要堕胎,可等过了那个劲儿,又平静下来。
好歹平安生下孩子,安老太太去产房,抱起襁褓里的小安谨,第一句话是:“是个大胖小子,汎汎真厉害,一举得男!过两年再给他添个弟弟。”
而安致远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里,既没搭理安老太太,也没多关心一句孟汎。
孟汎就是在那一刻决定离婚的。
孟汎当时只不顾一切地想远离安家,远离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甚至没有坚决地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虽然很多知情人都说,当初是因为安老太太死活不肯让安家的血脉流落到外边,才死活扣下安谨,所以她孟汎是个没抢到孩子的可怜人。
但只有孟汎自己知道,当初她抢夺儿子的时候,并没有很尽力。
她很久都没从产后抑郁中走出来,下意识觉得自己生出来的小家伙,也有份毁了她的人生……
再后来,她听说安致远抱得美人归,娶了一位女明星。听说郭琳息影、专心相夫教子时,她一点也不惊讶,还曾为这位漂亮姑娘惋惜过。
没想到几年过去,郭琳竟然重回事业巅峰。她又亲眼看到他们夫妻相处,如鼓琴瑟。发现年纪渐长的安总反而比当初他们俩恋爱时,还要更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难怪了。
也许安致远并不是个糟糕的爱人,他只是不爱她而已。孟汎并不嫉妒郭琳,只是叹息自己运气不好,在最冲动、最容易享受爱情的年纪里,没有遇到对的人。
她只是觉得对不起安谨。
过了这么多年才终于从抑郁情绪中走出来,才有勇气提出“把你接到身边”的话,孟汎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说来奇怪,直到安谨一岁多,孟汎也不觉得小孩子多可爱,现在看到糯叽叽软乎乎的小灼宝,却让她忍不住脑补安谨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孟汎向灼宝招招手:“过来,阿姨给你糖吃。”
灼宝应声望过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bling一闪,闪出算计的光,然后把计划全盘托出:“是不是奶牛糖?”
那是安予灼小朋友最喜欢的一种糖果,奶香十足,甜味比较淡,口感暄软,介于棉花糖和牛轧糖之间,甜而不腻。因为包装纸上有一只Q版奶牛,幼崽们便都叫它“奶牛糖”。
小奶团子叭叭叭地说出阳谋:“给奶牛糖吃,才让捏脸哦。”
孟汎笑出声,先给了一颗:“定金。”
灼宝不客气地一把握进小手手里,说:“要三颗!”
孟汎猜到小家伙的想法,故意只又给了一颗:“不行,三颗太多啦,只能给两颗。”
“哎,行叭。”灼宝扁起小嘴巴,然后很有契约精神地把肉嘟嘟的脸蛋伸出去,孟汎不客气地rua了好几下。
灼宝的脸都被rua变形,但他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作为一个人类幼崽,卖萌换糖吃,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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