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他们原本并排坐在靠近书架的吧台桌旁,一个研究方案,一个写物理作业。
正好安予灼同学写累了,起身舒展了下身体,拉着陆余的手,把他拽到地毯上,一人一个软垫,席地而坐。
陆余洗耳恭听。
安予灼便一口气把他的担忧,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譬如他们一个继承家业,一个留在北城。
譬如一个忙于事业,另一个只做条咸鱼,时间久了,思想、眼界都不同,也是问题。
“异地恋是不能长久的。”安予灼最后总结。
陆余沉默了好久,久到安予灼以为他在攒怒气值,攒满了就要揍他一顿……呃,应该舍不得揍他,但至少会掐他的脸。
安予灼提前缩了缩脖子,却听陆余说:“你想了这么远吗?”
安予灼:“?”
陆余语气甚是满意,唇角上翘:“你已经在思考我们的未来了?”
安予灼:“………………”
安予灼诚恳道:“不是,我是在拒绝你。”
陆余:“这就是全部理由?”
安予灼:“嗯。”
安予灼做好了陆余哥哥跟他辩论的准备,甚至已经想好如何逐一应对:若他说日后不继承家业,他就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怎么能为区区情爱放弃亿万家产;若他说要带他全家出国,他就得祭出老爸老妈甚至都不一定同意他俩在一起的事实……
然而,陆余居然很痛快地说:“我知道了。”
安予灼:“?”
这就,完了?
陆余:“既然你想保持现状,那么我陪着你。”
安予灼:“哈?”
陆余垂眸:“不能为你消除这些顾虑,是我的疏忽,在此之前,我愿意暂时和你保持现状。”
安予灼:“?”这么容易说通的吗?
但陆余哥哥好像很落寞的样子,安予灼犹豫着,要不要安慰他一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陆余却先一步提议:“先回去写作业吧,写不完你又要熬夜了。”
安予灼:“……哦。”
陆余还真踏踏实实回去干活,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写方案。
他的精力好像比常人要旺盛得多,查资料、写方案,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又拿出作业,差不多在十二点时,跟一边写一边摸鱼的安予灼同学同时完工。
看他如此高效,安予灼反而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虽说安予灼跟他早早讲明白,就是为了不要吊着陆余的心,免得他胡思乱想。但现在……他这么痛快就接受了?不抗争一下的吗?
陆余:“写完了?回去睡觉吧。”
安予灼回过神:“哦。”
然而他趿拉着毛绒拖鞋,跟在陆余身后,却被带到一间陌生的房间外。
陆余说:“这是管家替你准备的房间。”
安予灼:“啊……”
对哦。上回他是半夜造访,事出突然,尚且能俩人挤一间凑活一晚,现在还住陆余哥哥的房间,会引起怀疑的。何况,他刚刚拒绝了陆余,更不适合继续同塌而眠。
“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可以敲我的门。”
“哦……”
“那,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过晚安,就各回各的房间,安予灼没急着进去,而是望着陆余的背影发了会儿呆。
陆余的身影莫名有些落寞,他总是挺直的、运动员般的脊背,此时微微弯曲,好像受到什么重大打击似的。
安予灼有点心疼,却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蝴蝶效应或许存在,但历史的车轮总会沿着既定的轨道碾过时间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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