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淡漠的声音响在头顶,带着不知名的熟悉感,以及阔别九年的陌生。
“吓到你了吗?”沈霄用手轻轻拍了拍萨摩耶的脑袋,又挠挠它的下巴,“圣女果,嘴巴松开。”
然而这只萨摩耶显然不听劝,它鼻腔里发出几声“呜呜”声,依旧执着的咬着何以初的衣服,眨着一双湿润明亮的眼睛瞧着何以初。
何以初还在为萨摩耶的名字感到小小的惊讶,他眨眨眼,跟狗狗大眼瞪小眼,还没开口,就听到沈霄无奈的开了口:
“它好像很喜欢你。”
何以初一愣,他摸摸圣女果的脑袋,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条件反射去看沈霄。
只一眼,他又匆匆垂下眼睛,放在圣女果脑袋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了抓,眼睛也不知道该去看哪里,胡乱瞟着雪地。
沈霄在笑,虽然只瞥了一眼,但何以初还是能感受到他从眼睛里面溢出来的笑意,温柔的甚至让他无所适从。
沈霄盯着他脑袋上那个乖乖的发旋,平静的开口叙述:“它只是看着温顺,其实很凶,有时候我也对它无可奈何,常常制不住它,就比如刚刚。但它似乎对你没有恶意,它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咬人衣服,舔人脸。”
见何以初还愣着,沈霄试探着再次开口:“不信你叫它名字,让它松开你。”
何以初终于抬眼,却不敢直视沈霄的眼睛,讷讷地问了个并不相干的问题:“它叫圣女果吗?”
“对。”沈霄目光沉沉落在何以初脸上,似乎也没觉得这个脱离了原本轨道的问题不对劲,很快的点头。
“哦...”何以初的手指陷在圣女果蓬松柔软的毛里,刚刚被融化的雪浸冷的手掌一点点回温,他感受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咬了咬脸颊的腮肉,有些迟钝的追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问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下意识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
又问多了,他又要烦自己了。
沈霄沉默了一会儿,但没太久,他直勾勾的目光锁在何以初身上。
他二十四岁了,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会相信童话故事的小孩儿。可他就蹲在自己眼前,乌黑的头发自然垂落,没有做发型,宽大的外套几乎把他整个人罩住,露在外面的脸又小又白,鼻尖却红红的。
一瞬间,沈霄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九年前的那个雪天,他还是那个小小的何以初,他们会亲密的在雪地里亲吻。
如果除却那双眼睛的话。
沈霄在那双圆圆的眼睛里看不到九年前的光了,他现在能看到的只有逃避,闪躲,无神跟下意识的抗拒,还有或许何以初自己都没发现的小心翼翼。
沈霄不想跟这样的眼睛对视,他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他心疼又愧疚。
从何叔叔那里得知何以初状态不对劲开始他就有些控制不住,那天在昏暗的室内他没有看清,直到现在真正看到了人,在明亮的环境里跟他对视,具象的感觉到了这种改变,他的变化明亮亮的呈现在自己眼前。
沈霄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他头一次开始诘问自己,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到底是对是错,他自顾自做出的决定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他以为的自由跟幸福是不是成了捆绑在何以初身上的另一道枷锁。
可他转念又一想,当年的离开,当时那种情况,去留也并不是他能决定的,无论是以什么理由结束,他都要走。
他只是选择了一种最愚蠢却也能让何以初最快想要放弃自己的方式。
只有让他放弃自己,对自己不再抱有希望,他才能更快的适应新的生活,他也一直以为这样是对的,他不能留给何以初一堆烂摊子,他只能做那个坏人,哪怕是让他恨自己。
现在的他想要弥补,他想看到以前那个活泼爱笑的何以初,想看他永远开心自在,无忧无虑,眨眼的瞬间眼睛里面都浸泡着星星。他发自内心的心疼现在这个沉闷了无生气的何以初,他终于成为了一个足够成熟体面的大人,可以轻松自如的应对一切突发情况,却再也不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小孩了,也再也不需要他这个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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