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初从骨头里打了个冷战。
但眼前的钢化玻璃能给余初安全感。这面玻璃能让余初相信,这里是家庭以外的世界,余庆春不再是唯一说了算的那个人。
余初先于余庆春拿起手边的话筒,余庆春盯着他看了片刻,也拿起话筒贴到耳朵上。
“我给你带了些钱,还有水果,狱警说回头会转交给你。”余初先开口。
余庆春似需要些时间来理解他说的这两样东西,钱,水果,过了几秒才说:“为什么没改姓?”
“和你没关系。没改姓是因为我认识的人只用这个名字喊我。”
从谭知静用“余初”这两个字呼唤他开始,这个名字就和余庆春无关了,它只属于余初和谭知静。
余庆春面色沉郁地看着他。
余初提醒:“狱警说只有半个小时。”
余庆春开口:“你,八年多,一次都没来过。”语气里竟然有怨怼。
余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余庆春的父母走得早,也没有兄弟姐妹,他之前一呼百应,身边围满了人,最后竟然只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有探视权。太讽刺了。
余初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当时为什么说是意外?你真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了?”他的语气忽然激烈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余庆春的神情一直都不是放松的,这会儿更是紧绷起来。忽然的,他的神态颓败下来,手指伸到镜片下面,把眼镜抵到上面,揉了下眼,说:“不是亲生的,果然就养不熟。”
“那你为什么不生一个呢?”余初咬牙切齿地问。
余庆春将眼镜复位了,有些嘲讽地隔着玻璃看着他。
“为什么不生一个你自己的小孩?”余初恨得用拳头砸桌子,然而旁边站着狱警,他不能用力,恨得浑身发抖。
“我对你不好吗?余初。我承认,你小时候我打你打得有点多,但是哪个小孩子小时候不挨打?你长大以后……除了那一次,我打过你一次吗?我亏待你吃还是亏待你穿?衣、食、住、行、教育、娱乐,什么都给你最好的,我连你的未来都替你打算好了,帮你铺路,带你出去见人,锻炼能力……余初,你到底哪里不满意?恨我恨成那样?”
余初低着头用力捶桌子,流下眼泪。这让他更加难以接受,他竟然没法在余庆春面前控制住自己。
狱警过来拍他肩膀,问他有什么情况。余初摇头,说谢谢,抹干净眼泪,对着电话说:“你是变态。”
余庆春说:“白眼狼。”
余初痛恨得直拽自己头发,发根发痛时,他猛地想起谭知静就在外面等着他,霎时冷静下来,不再纠结于那些问题的答案。
他对着玻璃那一面说:“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你就快出来了,出来以后,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我感恩你的养育之情,以后等我博士毕业,工作了,可以每个月给你赡养费,毕竟我在名义上还是你的儿子,理应帮你养老。但是,我希望你不要——”
“你妈又找了吗?”余庆春忽然插话。
余初顿了一下,继续刚才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我妈。她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去别人家帮人做饭、当保姆,很辛苦。你也知道她不擅长干活,干得慢,按工计费,她赚得就不如别人多,心里老是觉得难受。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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