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悄摸抹泪。父亲的无奈,他最是清楚,曾经在秀州做知州时有多勃然奋励,这两年在静江府做知府就有多寸步难行,父亲头发都掉了不少。若非亲眼见着父亲的辛苦,他也不至于来撺掇魏承贤。
赵文薪文采斐然,嘴皮子很是利索,一连串的话骂下来,丝毫不见卡壳,洋洋洒洒,听着很是畅快。
赵文薪痛痛快快发泄了个干净,情绪也渐趋稳定,他抹了一把泪,语气平静了不少,这才对谢尧臣道:“臣明白不睦同僚,谋害朝廷命官是何罪责,王爷处置吧。”
两年前初来静江府时,他有多意气奋发,如今就会多灰头土脸。
人到中年,到底是尝了一把一败涂地的滋味。
谢尧臣盯着他头顶看了片刻,眉眼微垂,这才开口道:“与其增收桥头税,增加官府收入,倒不如先考虑如何富民。”
赵文薪闻言一怔,咻然抬眼看向谢尧臣,那双眼尚湿润,脸颊上还沾着一片水渍。
赵文薪怔愣半晌,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方才嘴皮子利索至极的赵文薪,此刻竟然结巴了起来,探问道:“什、什么意思?”
谢尧臣冲他笑笑,道:“《贞观政要》怎么说来着,为君之道……”
谢尧臣:“必须先存百姓。”
赵文薪:“必须先存百姓。”
赵文薪眼眸微亮,同谢尧臣异口同声,一道念出了后半句话。
赵文薪扶着影壁重新站起身,看向谢尧臣,眼里满是探寻,静候他后面的话。
谢尧臣道:“今日本王巡村,见此地虽人丁稀少,百姓贫困,但大把的土地尚未开垦。本王今日也去附近的田里瞧了瞧,除水稻等农物,三七、罗汉果、白术、薏米等药材亦产量丰盛,且质量颇高。”
谢尧臣跟着又说起一路游历的见闻:“京畿路有万礼县,其烟火闻名大魏,万礼县百姓以制作烟火、药发木偶得以富裕。河南府牡丹繁盛,当地百姓便种植牡丹,以牡丹入茶、入药,不少人得以富裕。还有本王来时途径西凉府,百姓种植小麦,同时多养骆驼,以供来往行商租赁购买,因此而得以富裕。足可见,若想富民,少不得因地制宜之策。”
赵文薪目光锁在谢尧臣面上,眼神里写满期待,格外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谢尧臣看向他,颔首道:“广南西路水果、水稻等物丰盛,水稻晾晒后可保证百姓生活,还可入库。但水果等物,除了进京的贡品,其余极难运输,只能满足当地人所需。但此地还有三七、白术等药材,药材不同,若广泛种植,经晾晒、风干之后,大可销往大魏各地。”
赵文薪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又暗淡下来,道:“可若要运输,少不得铺桥修路,广南西路又地势崎岖,还是得要钱。”
谢尧臣笑,眼微眯,毫不留情的挖苦道:“水路被你吃了?”
赵文薪闻言不好意思笑笑,他如何会忘了水路?只好解释道:“水路便需多船,可此地船舶业亦不甚壮大,大量运输的货船怕是难以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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